夜已至深,蘇州府內的居民早已進入了夢鄉,而在府內卻有著一家酒館,燈火通明,此時的店小二,早已困的直打哈欠,奈何還有三位客人沒有離去,而且這三位客人都是店小二所惹不起的主,這三人便是悲莫名、段無涯和題命。
“真是冤家路窄啊,走到哪都會碰到,這偽君子的臭味,真是難聞啊”。說話的便是段無涯,而他借著酒勁之后,說的話也無所顧忌。
題命也不甘示弱的回答道:是啊,何止冤家路窄啊,真是有狗擋道。
雖說題命與段無涯是背對背坐著的,但這言語間的激烈程度,絲毫不亞于直面對噴。
這二人你一句他一嘴的互相侮辱著,而悲莫名卻始終在那自顧自的喝著酒,沒有幫助段無涯,但也沒有攔他。
段無涯見悲莫名如此,更為惱火,于是他立刻站了起來,踢倒自己所坐的椅子,拔出寶劍,指著題命說道:你個偽君子,可敢再次與我較量一番?
題命說道:來吧,誰怕誰啊!
這二人互不相讓,又打了起來。
在這一天中,居然有這兩次相遇,真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啊。
其實,事實也是如此,一個是逍遙閣旗主之首,另一個是劍宗新一代的姣姣者,日后必有大戰。
而令人意外的是,之前的口水仗,悲莫名沒有幫助也沒有制止,但現在卻是真刀真槍的打拼著,悲莫名仍是安穩的坐在那里,喝著酒吃著菜,就跟沒事人一樣。
可這如此激烈的打斗,怎會不驚動店里的小二,小二見這二人把屋內的桌椅和一些器皿都打翻在地,便不敢耽擱,跑到后屋叫老板去了。
其實老板早已被這打斗聲驚醒,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往出走,結果跟跑進來的店小二撞了個滿懷。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老板也不管其他,直接問道。
“打……打……打起來了”。店小二急切之間竟磕巴了起來。
老板聽后,馬上跑到餐館前面,見如此場景,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別打了,別打了,兩位好漢,可憐可憐我吧,我這是小本買賣,經不起你們二位這么折騰啊”。
可此時的題命與段無涯早就打的眼紅了,根本不顧旁邊的人說了什么。
老板見狀,更是急切,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忽然之間,他發現在大堂內還坐著一位老者,而此人就跟看不到眼前的打斗一般,泰然自若的喝著酒,老板又回想到,這老人跟正在打斗的兩個人中的一位是一起的。
于是這位老板馬上跑到悲莫的身邊,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近乎哭腔的懇求著說道:這位尊者,求求你啦,快讓他們住手吧,這頓飯錢免了,快別在讓他們打了。
悲莫名聽后,不慌不忙的喝完杯中酒,然后看著那邊激戰正酣的段無涯與題命兩人。
悲莫名一手拿個空酒壇子,對著段無涯與題命二人便是扔去。
段無涯與題命雖說正在激戰,但也能感覺到身后有暗器襲來,于是各自紛紛退后一步,回過頭來拿著手中劍抵擋暗器,但令他倆沒有想到的是這暗器竟是……空酒瓶。
沒等他倆說話,悲莫名便借著酒勁大聲說道:段無涯,我且問你,我剛才說的話,你是否聽見了?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惹是生非?
“我……”段無涯剛要狡辯。
悲莫名便大拍桌子站了起來,更大聲喊道:“在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位長老”!
段無涯突然被悲莫名的這一聲怒喝,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里想到:這該死的悲莫名,居然教訓我來了,簡直可恨至極。
段無涯雖說心里這么想,但面部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便馬上說道:三叔,我知錯了,您別生氣。
題命見段無涯被悲莫名如此教訓,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還沒等他說話,悲莫名又轉目對題命說道:這位年輕人,今天這事算我們不對,但你也太狂妄了,我知道你是一神的徒弟,但你師傅又何嘗如此?如若你心中不服,盡可拔出你的劍沖著我來,實在不行,你可回你們劍宗,叫一神前來,我盡管在這里等他。
悲莫名的這段話,不卑不亢,先是承認錯誤,后又表達出自己并不是因為怕你才這樣說,這足以令涉世江湖未深的題命敬佩不已。
其實悲莫名這幾句話也是說給段無涯聽的,一是告訴他我悲莫名也不是徒有虛名的,二是悲莫名也感覺到自己剛才對段無涯說的話有些重了,特對題命說這番話來挽回段無涯的面子。可是段無涯根本沒領會這其中的含義,反而內心中對悲莫名的恨愈加深了。
段無涯聽完悲莫名的話,心里想到:這老者,能直接說出師傅的名字,而且說的這么輕松,恐怕是哪位武林前輩,是我得罪不起之人,現在正值師傅籌辦武林大會之際,我不能得罪此人,否則對我們劍宗有害而無益。段無涯想到這里,恭恭敬敬的對著悲莫名鞠了一躬說道:前輩教訓的是,是晚輩沖動了,在這里給您和這位賢兄陪不是了。說完又對段無涯示意了一下,而段無涯根本不領情,轉頭走向了悲莫名。
悲莫名見題命如此客氣,便沒好再說什么,畢竟他真的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樣會對逍遙閣不利。于是說道: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就算了了,你且走吧。
題命聽后,見這場景也絕不能在吃喝了,只能離去了,臨走的時候說道:前輩,能否告知姓名,我好回稟家師。
悲莫名哈哈大笑道:我叫悲莫名,你回去替我向你師傅問聲好。
“好的,悲老前輩,晚輩定會帶到,那晚輩就告辭了,后會有期”!
“好,后會有期”!
題命轉身離去了。
其實悲莫名心想,把自己的姓名告訴他,如若他把實情告訴他師傅,沒準他師傅會覺得我們逍遙閣長老還是友善的,不是欺負弱小之輩,會消除一些隔閡,可是悲莫名的這種想法最終卻適得其反了。
“無涯,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打也打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對對對,三叔說的是,我們這就找個地方休息”。段無涯武功一般,但心機實在太深了,他從不把內心的喜怒哀樂掛在臉上。
在悲莫名臨走前,從懷里掏出一袋銀子扔給了那店家,然后轉身離去了。
店家接過銀子,嘴里還一直念叨著,好人啊好人啊……其實逍遙閣并非像武林人士口中的魔道匪徒那般壞,他們只不過立場不同而已。
等到悲莫名和段無涯找到客棧后,悲莫名對段無涯說道:無涯啊,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啟程回逍遙山。
“好的,三叔”。
悲莫名回到房內便睡著了。
段無涯是在悲莫名隔壁的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一想到明日就要返回逍遙山,而悲莫名又有更重要的事回稟告訴雨涵,還有什么事比查出天書的下落更重要呢?莫非……段無涯沒敢繼續往下想,轉而又想到悲莫名今天對自己的態度,簡直可恨啊,在整個逍遙閣就沒人敢對我這樣,即便是前閣主也沒對自己這樣說過話。
段無涯的疑惑之心和滿滿的恨意皆涌上心頭,此時他內心中是齊亂無比,于是他便想要出去走走,捋捋頭緒。
段無涯自己一個人走在街上,懷抱著劍低著頭想到:我曾是那么優秀的青年,為何會走到今天這步,這一切怪我嗎?這還是怨你自己,不肯把女兒嫁與我,不肯在百年之后傳位于我,都是你自找的……
段無涯越想越激動,于是仰天大聲喊道:我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誰都不能阻止我!
當段無涯宣泄過后,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初心,既然他已經想明白了一切,就準備回客棧休息,正當他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發現路邊有個很小的酒館還開著門。
“悲莫名,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了”。
待到段無涯回到客棧,直接奔著悲莫名的房間而去。
“三叔,醒醒,你看我給你帶回來什么了?”
“無涯啊……這么晚了,你不好好睡覺,喊什么啊?”悲莫名睡意朦朧的說道。
“三叔,我給你買回你最愛吃的燒雞和你最愛喝的女兒紅,你快開門啊”。
“哦?真的?等我”。
悲莫名隨意的披起外衣,然后立馬過去給段無涯開門,此時他的嗜酒本性盡顯無疑。
“三叔,您快看,這時什么?”只見段無涯左手拿著一只燒雞,右手拎著一壇酒。
悲莫名閉目聞到,“香……真香,好酒……果然是好酒,哈哈……”。
悲莫名沒有多問,立馬接過段無涯手中的酒和燒雞,著急忙慌的打開酒蓋,大喝一口,然后細細品味著,說道:真是好酒啊……
“對了,無涯,這么晚了你是在哪買的”?
“我今晚睡不著,于是便出去閑走,恰巧碰到一個晝夜開門的酒館,就過去給三叔買了一壇”。
“哦?為什么睡不著啊?是不是還在為今天的事生三叔的氣啊”?悲莫名一邊低頭吃著燒雞,一邊問道。
此時就足矣看出段無涯的心機有多深,他想到:如若自己說沒有埋怨過悲莫名,肯定會被他認為自己虛假,沒準會壞事,所以段無涯回答道:三叔,咱倆叔侄這么長時間了,我也就直言了,剛開始的時候,我是不服氣您教訓我,確實在心里埋怨過您,可今晚我自己細細想來,還是三叔您說的對,我不能給咱們逍遙閣惹麻煩。
“哈哈……無涯啊,你果然誠懇,三叔沒有看錯你,知道你定會理解三叔的。對了,你也喝啊”。
“不不不……這是孝敬三叔的,也算給三叔賠禮了,還有就是……我在酒館喝過了”。段無涯這話到不假,他確實自己在酒館喝過了,為了壯膽而已。
“哈哈……你小子,那三叔就不客氣了”。
“您請您請……”
沒過一會兒,整只燒雞,一整壇酒便被悲莫名吃了精光。
悲莫名打著嗝說道:酒足飯飽了,這也要感謝賢侄啊,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說完悲莫名轉身便栽栽楞楞向床邊走去,當他坐在床上后,發現段無涯還在那坐著,根本沒有離開,于是又問道:無涯,你是有什么事嗎?還是要和三叔一起睡啊?哈哈……
段無涯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大聲笑道:三叔說笑了,只不過無涯有事想問三叔,還望三叔如實告知。
“哦?什么事”?
“三叔您之前說有更重要的事要回稟閣主,敢問三叔,您所指的重要的事是什么啊”?
“哈哈……原來是這件事啊,我當什么事呢?弄的這般神秘,這件事是……算了,等回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放心吧,我肯定會把這功勞說成你我二人的”。悲莫名還是故意的賣著關子。
“既然三叔不愿意說,那就別說了……就把這些話帶進棺材里去吧”!
“你說什么”?這是悲莫名這輩子說的最后一句話。
第二日正午,蘇州城內仍是熱鬧非凡,各位攤主都在使勁的叫賣著自己的商品,來往的人們也都在仔細的挑選著想要買的東西。
而在這人群之中,明顯有一對男女的服飾與這蘇州城內百姓的穿著顯得格格不入。
每當這對男女路過哪里,周圍的人們便都看向他們,并且議論紛紛,但這對男女根本沒有注意到人們異樣的眼光,反而更加歡快的看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貌似從未見過一般,不時還聽到那個女的喊道:師兄,你看這里……師兄,你看那個小人……師兄師兄你快過來啊……
“來了……來了……師妹”。
這對男女正是剛從苗疆境內出來的凌晨與小小。
凌晨被小小東叫一聲西喊一聲,弄的有些暈頭轉向,不過凌晨還是在這般“混亂”的情況下,偷偷的為小小買了盒胭脂。
小小初次來到中原,見了這街上賣的東西,簡直喜歡的不得了,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喜歡,可是她又不能全都買下,最后只能挑了兩樣更為喜歡的小巧之物買下。
過了好一會兒,小小說道:師兄,我餓了……
“那走吧,咱們現在就去找個地方吃飯”。
“好”。
等他們到了一家飯館后,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并說道:小二,過來一下。
“來了……客官”。
店小二又繼續說道:二位客官,想吃點什么啊?
“把你們這的特色菜上來幾個就好了”,凌晨說道。
“好嘞……您二位稍后,馬上就來”。
“師兄,您怎么不問問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凌晨小聲說道:師妹,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若問他,他肯定會說一些昂貴的菜品,還不一定好吃,但他們這的特色菜肯定是極品啊,定能好吃。
“還是師兄厲害”!
“那是……”
飯館內突然出現這一男一女,而且服飾與中原服飾甚是不同,最為重要的是這其中的女子,模樣極其俊俏,所以引來了許多圍觀的目光。
剛開始的時候,凌晨與小小還沒有察覺,可是時間久了,他們發現了大家都在時不時的看向他們,這時小小問道:師兄,他們為什么總看我們啊?
“師妹,你看咱們穿的衣服”。
小小低頭一看,再抬頭看看他們,呵呵呵的自己先樂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呢,他們總看咱們呢……原來……那剛才咱們在那么多人的集市上買東西,豈不是有更多人的看我們啊?
“你說呢”?凌晨反問道。
“呵呵呵呵……真是糗大了”。
小小這一笑簡直美翻了……凌晨都看呆了……其實不只凌晨在看,飯館內的遠處一桌,坐著五六個大漢,也一直在盯著小小看。
其中一個大漢說道:老大,這妞長相極品啊,不如把她帶回山寨,給您當壓寨夫人吧,等老大您玩膩了,再賞給小的們,如何?
“好好好……此時的這位老大,早已看呆了,哈喇子都快就出來了……”
隨后,剛才說話的那位大漢,拿著刀奔著凌晨與小小那桌而去,到了近前,然后便一下坐到凌晨和小小旁邊。
此時凌晨和小小吃的正香呢,突然被這人的到來給打斷了,凌晨問道:這位兄臺,有什么事嗎?凌晨雖然知道他來者不善,但還是客客氣氣的問道。
“我大哥看中這小姑娘了,想娶她當壓寨夫人”。
小小聽后,噗嗤一樂,然后說道:壓寨夫人?那不就是強盜頭子的老婆嗎?
飯館內的眾人聽后,也哈哈大笑……
這位大漢明顯感覺到被羞辱了,于是便撲騰一聲的站了起來,拿著刀對著小小說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凌晨剛要起身,便被小小按了回去,凌晨也明白了小小的用意。
小小說道:這位大哥別著急嘛,我也沒說不同意啊,你去告訴你的老大,說初次見面,我有禮物要送給他。
大漢聽后,立馬轉變了態度,馬上跑回去告訴他的老大。
“小小,別玩的太過分”。
“放心吧,師兄,我有分寸”。
這群大漢的老大聽后,立馬喜出望外的說道:走走走……快去看看小美人能送什么禮物,于是乎,這幾個人便跟著所謂的老大來到了小小他們桌前。
“姑娘,不知有什么東西要送與我啊”?
“不告訴你,不過你可以自己過來拿啊”。
“在哪呢”?
“在我的袖管里呢,你敢來拿嗎”?
這位老大聽后,表情跟吃了蜂蜜那般甜,并急不可耐的說道:敢敢敢……有何不敢……
“那你來拿吧”。說完,小小便把左胳膊伸了過去,袖口露了出來。
此時這位老大色瞇瞇的看著小小的手,笑的都合不攏嘴了。
這位老大緩緩的把手伸進小小的袖管,當他的手完全伸入的時候,小小問道:你摸到沒有啊?
“沒有啊……在哪呢?”這位老大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那你再好好摸摸……”說完,小小伸出右手的兩根手指,拍在自己左胳膊的上半部。
“好好好……我定會仔細摸的,咦這是什么啊?”說完,這位老大,便把手拿了出來,當他拿出手后,卻把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這位老大的手上赫然的趴著一只紅色的大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