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晴怎么也沒想到,竟然能從弟弟的口中聽到如此荒謬之事。
她停了手中的動作,正經看著他,略微生氣:“一一,你都多大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子呢?”
方家一聽姐姐誤解了他,心中很是難過,沮喪地垂著頭:“姐姐,我真的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姐姐。”
方晴晴也不愿細聽他說話,今日幫忙照顧華南生已經讓她夠累了,原本這幾日的舟車勞頓就讓她有些虛脫,此刻的她真的沒有精力再哄方家一。
但是她仍舊勉強打起精神,將身體慢慢挪向方家一,有些吃力地把他拖拽到自己的腿上。
“好啦,我知道我們二小子舍不得姐姐,但是姐姐不是離你很近嘛,就只是隔了一個廳子。新環境總要適應一段時間的,不著急哈,我們二小子都是男子漢了,很勇敢的!”
方家一還想解釋,但看姐姐完全沒有想法聽他講,只將他的話當做是撒嬌賣萌,幾次欲言又止后,只得無奈作罷。
但他真的不敢回去,至少是今天晚上。
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姐姐,那我就今天晚上和你睡。”
“這”
方晴晴意識到自己方才說的話都白說了。
“就這也不行嗎?”
方家一滿腹委屈,緊皺著眉頭盯著她不放。
無奈之下,方晴晴環顧整個屋子,幸好還能放一個床榻。
只是,這床榻雖說不大,但是只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有一個乳臭未干的黃發小子,這如何能不費九牛二虎之力抬到屋里,真是難為了他們。
“那好吧!就今天晚上。”方晴晴認真地看著方家一,不許他耍賴。
“嗯嗯!”方家一猛地點頭答應。
她將方家一再次輕輕推放到了床上,自己站起身子準備出去客廳里。
“只是,就憑我們兩個人,如何抬得動廳里的床榻啊?”方晴晴雙手叉腰呆看著外邊廳堂里床榻的方向瘋狂思考。
只見一旁的方家一,瞄了眼姐姐的視線后立即從床上站起身,抓住姐姐的一條胳膊猛搖:“姐姐,姐姐,不用床榻,院子里的藤椅就行!”
聽他如此一說,方晴晴倒是有些懷疑的看著方家一,上下打量著他的身板,實在是難以想象弱弱的一個藤椅如何禁得住三尺多高的胖小子。
方晴晴再次看看他,有些擔心道:“如果你覺得非要這樣,那就聽你的吧!”
她將院子里的藤椅搬了進來,累得大冬日晚上出了一身汗,現在屋里好一會兒喘氣。
方家一看藤椅拿了進來,迫不及待要從床上徑直跳上去,方晴晴見勢忙一把攔住:“別急!大冷天的,好歹也要鋪墊一下才能睡人啊!你且讓我喘口氣再忙活。”
“哦哦!哦哦!姐姐不急,我可以先躺床上,嘻嘻”
這話一出,比點方晴晴的動穴還靈敏,也不管自己的兩腿還在發酸,顫顫走向一旁的衣柜里拿鋪蓋。
等到藤椅上鋪的一層又一層暖茸茸毯子被子后,她趕緊叫一邊的方家一。
可惜,即便是料事如神、手腳利索、一刻不歇的她也沒有方家一入睡得快。
哎,就怕他又躺在床上睡著了,還真就怕什么來什么。
今夜,真是個難眠之夜啊!
方晴晴算是自己給自己布置了一個下榻的地方。
一邊是自己睡相不佳、睡姿不雅的弟弟,一邊是自己醉酒反胃、折騰不停的丈夫,她這一夜才是不敢睡的人。
剛在藤椅上想瞇會兒,她就聽到華南生發出一聲難受的干嘔,嚇得她一個激靈從藤椅上彈了起來,腳下隨意踢了兩只鞋子就往外跑。
等她將痰盂從廳里拿進來的時候,華南生早已換了個姿勢再次睡過去了。
“這,真是讓我白忙活了。”
方晴晴看著他們兩個這會兒安生了不少,心想著終于可以輪到自己睡一會兒安穩覺了。
她從外邊搬來一個長凳,放在自己腳邊,雙腳疊放在凳子上,將頭微微靠后揚起,晃晃悠準備入睡。
嗯?怎么聞到一股味道?
這味道竟是如此之大,即便是不睜開眼睛看怎能尋著味道找見是哪里。
此刻的她,實在是眼皮打架,怎么也抬不起來,但是又聞到一屋子的味道,熏得人快要暈厥過去。
不行!到底是哪里來的味道!
方晴晴用手向著自己的大腿上使勁兒擰了一把,真夠疼的!
一整夜,屋子里的燈一直沒有吹滅過。
她站起身來,一邊用鼻子嗤哼嗤哼聞著,一邊跟著走過去。
還真是華南生造的垃圾!
方晴晴湊近了鼻子,雙手按著床邊輕輕支撐著身體以防砸到了華南生,整個頭卻小心地慢慢往華南生嘴邊移。
真的是受不了這嘴邊的味道!臭死啦!
等等!
她正要將身子撤回來,眼睛卻瞟見了華南生枕頭一腳的不明物。
想找打啊,華南生!
方晴晴瞬間火大。
這可是她從家里親自帶來的一套被褥,就這樣被他酒后的胡亂糟蹋毀得面目全無,心中早已是十幾個釘子扎向了華南生。
“你給我起來!”
這一聲震耳欲聾一出來,別說華南生了,就連平日里睡覺昏天黑地的方家一聽到聲音也猛然坐了起來。
華南生夢中驚醒,渾然不覺白日里發生了什么,只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很是難受。
他正要問方晴晴發生了什么,還沒等他開口,那腹中之物如一群擠在門口等待出去的小動物,就等他一張嘴便一涌而出。
果不其然,華南生剛說出了“怎么”二字,“了”字還沒出,那一團胸中之物就要傾瀉而出,方晴晴眼疾手快,立即將痰盂提到了他的嘴邊,這才阻止了一場洪荒。
這下,華南生稍稍覺得身體輕快了許多,也忘了方才因何而醒,正要躺下睡去,怎知哪里一股腐爛的味道。
他嗅了嗅,一本正經地問著:“哪里的味道,怎么這么難聞?”
“拜您所賜!”
華南生難以置信:“怎么可能!我怎會是那種不修邊幅之人呢?”
“怎會?”
方晴晴聽他這么一說,像是自己在冤枉他,將痰盂放到一邊,沒好氣地捧過他的臉使勁湊向枕頭邊上。
“你自己好好聞聞,看看這是何人的創造成果。”
“別別別!娘子還是饒了我吧!”
這下,華南生才勉強承認了自己酒后亂吐,也不好意思再說什么不修邊幅,只能自己下床將枕頭和床單拿了新的換上。
“咯咯”
方家一被吵醒后,迷迷糊糊看著他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很是熱鬧,現在又見姐夫瞬間跟個小花貓似的降服在姐姐這只大老虎面前,樂呵呵坐在床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