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姐不耐的催促道:“快點入正題,介紹這些有什么用?”
王秋實很不爽的瞪眼道:“你要是不愿聽,那我就不講了,不過錢概不退還!”反正錢都到手了,現(xiàn)在可是自己掌握著主動權(quán),俞姐悻悻的閉嘴。
王秋實又接著講起來,這次俞姐和小丁都認(rèn)真的聽起來,廢話,你要是花了一千多塊錢點了一個故事,你也會仔細聽的,當(dāng)然,王秋實以南宋年代入題,一定程度上加強了故事的可信度,激起了兩人的好奇心。
“古墓派傳到第三代,有兩個女弟子,其中一個叫做李莫愁,她自幼失孤,六歲時被師傅接進古墓派生活,學(xué)了一身好武藝,十六歲的一天,李莫愁奉師命下山采購一些生活用品,走到山下時,卻在路邊遇見了一名受了重傷的年輕男子……”
隨著王秋實的描述,俞姐和小丁的腦海中自然的補出了一幅畫面:一襲淺色衣衫、烏黑小辮、善良明艷的少女李莫愁初次下山,就碰到了溫文儒雅的年輕男子陸展元,此時的陸展元被武林中兇惡的高手西毒歐陽鋒追殺,身受重傷,倒在路邊,于是再三考慮下,小姑娘李莫愁將陸展元悄悄帶回了古墓,不顧男女之嫌,為他治病療傷。
“冰冷的石室中,兩人相對而坐,雙掌相合,在禁止將男子帶回古墓的古墓派,這已經(jīng)是犯了門規(guī)戒律,而且為了療傷,兩人有了肌膚之親,漸漸的,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兩人心中產(chǎn)生,就在這個石室中,少女李莫愁愛上了陸展元,陸展元也愛上了李莫愁……”
俞姐一臉神思不屬,估計心早就飛到自己和男朋友剛認(rèn)識的時候了,小丁則是聽得入神,滿眼羨慕。
“陸展元在終南山養(yǎng)傷的這段日子,是李莫愁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少女的心每日都系在情郎身上,兩人的日子真是不羨鴛鴦不羨仙,但是李莫愁的師傅終于知道了這件事,逼迫李莫愁和陸展元斷掉關(guān)系,不再出古墓,一邊是養(yǎng)育了自己十年的古墓,一邊是心愛的情郎,李莫愁終于作出決定,叛出了門派……”
王秋實的聲音低沉,俞姐兩人也似乎看到少女李莫愁跪地懇求師傅,淚流滿面最終離開的畫面。
“但歡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陸展元得到消息,自己的父親要自己回去,于是,兩人在終南山下依依分別,陸展元承諾一定會回來迎娶李莫愁,李莫愁深信不疑,便親手繡了一幅白鍛綠葉紅花的錦帕,當(dāng)做定情信物送給了陸展元,兩人就此分別,一個趕回江南陸家莊,一個開始行走江湖……”
“這一別就是三五年,李莫愁在江湖上也闖出了赤練仙子的稱號,赤練是指李莫愁的獨門絕技赤練神掌,仙子則是江湖人對她的贊譽,因為她自幼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古墓,不食人間煙火,氣質(zhì)如同仙子一般,然而,某一天,李莫愁卻是聽到了一個消息:江南陸家莊的莊主陸展元要大婚了……”
“??!”小丁驚訝出聲,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會是這個消息,陸展元不是已經(jīng)和李莫愁私定終身了嗎?俞姐則是一臉諷然,貌似早就猜到了這個情節(jié)。
講這種男女情愛的故事,王秋實也是大費口舌。
“這一天,正是陸展元大婚的日子,山莊里到處都是張燈結(jié)彩,一片喜紅,在無數(shù)賓客的注視下,陸展元穿著大紅喜袍和新娘子開始拜堂成親,就在這時,李莫愁終于趕到了!經(jīng)過多方打聽,她才知道陸展元在離開終南山之后,到了大理,認(rèn)識了一個名叫何沅君的姑娘,并喜歡上了她?!?/p>
“這次來,李莫愁就是要殺了這對奸夫淫婦的!”王秋實的語氣滿是冷厲,似乎化身了李莫愁。
俞姐也是目光冷冷,咬牙切齒道:“這種男人就該殺!”
“但是,就在李莫愁的動手的時候,賓客中卻有人出手了,是陸家莊的好友,一位武功絕頂?shù)纳耍麛r住了李莫愁,并讓兩人簽下了十年之約,約定十年后李莫愁若是不能放下仇恨,再殺陸展元。”
“什么狗屁高僧!”俞姐氣急道,聽到李莫愁要殺負心漢,她也正幻想自己把那個臭不要臉的男人大卸八塊,很是解氣,沒想到出現(xiàn)了程咬金。
“十年!“王秋實嘆口氣,道:”十年,很長的時間,有人本以為恨能減少,但有的恨卻猶如酒,時間越長越濃,十年間,年方三十的李莫愁卻是已經(jīng)白了頭發(fā),遭受情郎大婚的打擊,她性情大變,開始在江湖上掀起腥風(fēng)血雨,凡是負心的男人,都要殺!殺不只殺一個,要殺滿門,上至白發(fā)的老翁,下至滿周的嬰兒,十年間,她憑著一手冰魄銀針和五毒神掌,殺人無數(shù),江湖上所有人都聞風(fēng)喪膽。”
“嘶!”小丁眼睛睜的大大的,果然被嚇的不輕,而且還偷偷驚恐的看了身邊的俞姐一眼,似乎俞姐也會變成故事里殺人無數(shù)聞風(fēng)喪膽的赤練仙子一般。
俞姐則是又痛快又郁悶又有點膈應(yīng),李莫愁這種殺盡天下負心人的風(fēng)格自然是正對她的胃口,聽起來自然非常痛快,只是放在別人身上痛快,一想到如果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小丁偷偷看了她一眼,好像她就是赤練仙子一般,當(dāng)然是極其郁悶,最后,李莫愁這種殺人滿門的做法,她真有點膈應(yīng)。
“同樣是十年,陸展元過得提心吊膽,他一直在想,如果當(dāng)年留在古墓,如果沒有拋棄李莫愁,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了,只不過人生沒有如果,當(dāng)陸展元聽到李莫愁變成魔女的時候,他知道,李莫愁的這種恨,自己肯定是逃不過的,也因此患上了心病,終于在第九年的時候去世了。”
“???”
這次兩人都是滿臉驚訝,畢竟眼看著快第十年了,結(jié)果仇人死了,這也那個啥了吧!
“陸展元死后,他的妻子何沅君不愿一個人,也自縊而亡。”王秋實又不緊不慢的道。
這次兩人又都皺起了眉,在她們的認(rèn)知里,陸展元這個渣男該死,可是何沅君是無辜的?。】吹絻扇说谋砬?,王秋實就知道兩人在想什么,又繼續(xù)道:“兩人死后,只留下了一個女兒,名叫陸無雙,寄養(yǎng)在陸展元的弟弟陸立鼎家中,聽到這個消息,李莫愁便星夜前往,奪走了這個孩子?!?/p>
“嘶!”兩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小丁驚恐道:“不會是要殺這個孩子吧!”
俞姐則是安慰小丁道:“不會的,不會的,畢竟是個孩子而已?!?/p>
王秋實看了兩人一眼,道:“李莫愁沒有殺這個孩子?!?/p>
兩人頓時松了一口氣,王秋實又接著道:“她把這個女孩收為了徒弟,每天盡日的折磨她,看到她,她就仿佛看到了負心人陸展元?!?/p>
“嘶!”
兩人又倒吸一口涼氣,小丁有點慫,道:“俞姐,不行,我不想聽了……”俞姐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死丫頭,這可是花了錢的,不行,必須聽完。”然后又對王秋實惡狠狠的喊道:“老板,說的快點!
“嗯,快了!”王秋實認(rèn)真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繼續(xù)沉浸在故事中,又繼續(xù)緩緩道:“十年之期終于到了,在陸展元的祭辰這一天,李莫愁來到了陸展元的弟弟陸立鼎的莊子,大開殺戒,滅了陸家莊滿門,整個陸家莊,上至妻兒老下,下至雞犬走獸,無一生還?!?/p>
說到最后,王秋實也有點感慨。
兩個女人則是已經(jīng)完全被嚇呆了,滅人滿門??!竟然真的有這種事情,茶樓里本來就有點陰涼,此時更加的涼颼颼的,想著故事里的赤練仙子,小丁哆哆嗦嗦的問道:“俞姐,你不要殺我啊!”
俞姐頓時反應(yīng)過來,一巴掌拍在小丁頭上,氣急道:“你個笨蛋,這是故事好不好!還有,我什么時候要殺你了?你把我當(dāng)做李莫愁了嗎?”
說完臉色忿忿,看向罪魁禍?zhǔn)淄跚飳崱?/p>
王秋實笑瞇瞇的道:“最后還有一首詩,你們要聽嗎?”
“聽!”俞姐咬牙道,自己花錢買的,跪著也要聽完。
王秋實醞釀一下感情,悠悠嘆道: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dāng)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fēng)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王秋實念完詞,才發(fā)現(xiàn)兩個女人都一臉沉默,仿佛在品味“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詩句中的悲苦,半天,俞姐才幽幽問道:
“這個李莫愁,最后怎么了?”
“死了!”王秋實干脆的道:“葬身在一場大火中,臨死前仍然念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俞姐沒說話。
王秋實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發(fā)現(xiàn)一個故事講下來,茶都涼的透透的了,是的,這次更像是講一個故事。
兩個女人回味了一會兒,終于起身,顯然是要走了。王秋實笑瞇瞇的喊道:“俞美女,要不要再來一個?只要你有錢,我這里殺遍天下負心人的故事還有三四個呢,保證不重樣!”
俞姐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然后準(zhǔn)備對小丁口語了一番,貌似在說這個茶樓老板不是好人之類的,然后兩人就急匆匆出了門,臨走前還扔下一聲冷哼。
注:陸無雙是陸立鼎的女兒,情節(jié)需要改為陸展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