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想到天啟軍團會這樣毫無征兆的進攻。

拉斯從沒有見過如此場面，只能盯著箭網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望著弩箭越來越近，他已經感覺到了生命的快速流失，他不是軍人，甚至連鮮血都沒有見過，面對這種情況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

大腦極速閃過這一生的過程，拉斯心中非常悔恨，在皇城好好享福不行？腦子抽的到馬薩學院找冥靈。

里奧斯暗罵一聲，拉斯就在他的前方，若是見死不救冥靈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若是救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在這種情況活下來。

“他媽的···”

來不及思考，里奧斯直接從馬背躍起，直接撲向拉斯，就在奧拉斯跳走的下一刻，弩箭已經到了，“噗噗噗”三聲悶響，戰馬嘶吼一聲，隨后便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鋼鐵打造的弩箭沒入半截，馬身上薄薄的盔甲并不能抵擋弩箭的沖擊。

“該死，巫師那，巫師還不出手······”

“跑，快跑！”

“啊，不要……啊……”

……

方陣全亂了，對于漫天箭雨，，衛兵只有跑，他們能做的也只有跑。

前方的騎士立馬反應過來，鐵騎嘶吼，闊劍掃落不少弩箭，擋在里奧斯和拉斯身前。

他們是騎士，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趁著間隙，拉斯一把推開身上的奧拉斯，朝著后方大喊，但他的聲音全部被衛兵的吼叫聲蓋過，第一輪弩箭已經過去，而第二輪已經到了。

一輪過后，死傷無數，不過騎士損失的并不多，這讓里奧斯長吁一口氣，也顧不上嘶吼的拉斯，扯著拉斯的衣領就向后方跑去，這里太危險了，被弩箭的射程完美覆蓋，在這種平原上，弩箭就是死神，一茬一茬的收割著生命，他們除了躲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天啟軍團只有二百名弩箭兵，所以殺傷力也很有限。

格斯立在約克斯利身邊，巫杖之上耀起微弱的光芒，火球術經過巫杖的加持，比往常大了些，手指輕點，把火球推了出去，直擊最后的那五人。

既然開戰了，格斯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畢竟這場不大的戰爭是自己帶來的。

當第三輪弩箭射出的時候，巫師動了，五道寒冰之墻連接在一起，擋下了大部分弩箭，只有幾個運氣較差的衛兵受到了傷害，不過幸運的是弩箭大都沒有擊中要害，算是撿回了一條性命。

“撤，撤，保持陣型，退后三百米。”

奧拉斯騎乘著戰馬不停穿梭在人群中，臉色急切，三輪弩箭下來，己方就陣亡了二百多人，而且無法還手，這對軍隊士氣的打擊是巨大的，原本就沒有戰意的衛兵，這下奧拉斯只希望不要出現逃兵。

“拉斯，吩咐下去，誰敢逃走，當場截殺。”

······

敵軍如螞蟻一般退去，天啟軍團也停止了射擊，三百米的距離對于弩箭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流箭的威力大幅度縮小，只不過白白浪費弩箭罷了。

三百米外，里奧斯審視著軍隊，除了騎士的狀況稍好些，剩下的那些衛兵臉如死灰，愣愣的坐在地上，不顧撤退時擦碰的傷口，茫然的望著遠方，哭聲漸起，哀鴻的氣氛感染著每一個人。

他們都沒有上過戰場，平日治理治理城市，追追商販逮逮平民還行，戰場上的遭遇讓他們徹底麻木。

就在剛才，還嬉嬉笑笑的同伴在自己面前倒下，有些腦袋被弩箭穿破，白色的腦漿摻和著鮮血噴出，滾燙的血液撲在臉上讓他們崩潰。

霞光吹走最后一絲陰霾，天空徹底亮了起來，太陽一如既往的爬了出來。

微風起，帶著血腥味拂過每個人的臉頰，暴露在陽光下的尸體如修羅戰場，里奧斯陰沉的望著天啟軍團的大營，士氣的低落也讓他內心煎熬無比，現在只能在這里等著，等索亞城和依卡城的支援。

好在讓他欣慰的是，隨他從伊格納茨一同來的五百騎士只有輕微的傷亡。戰力基本上沒有受到損耗。

拉斯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臉色煞白，拘婁的身子在這時更是縮成了一團，先前的慘叫聲在他腦海中不停回蕩，耳旁弩箭的破空聲不曾消失，他的神經遭受了巨大創傷。

如死狗樣趴在一邊。

只是現在里奧斯沒有心情管他，望了眼依舊老神在在的五位巫師，也不敢訓斥他們，恨恨啐了幾口，望著身后大片哀嚎的衛兵，大喝道：“沒有受傷的隨我去接回你們的伙伴，不要怕，他們不會出手，記得，把手中的武器全部丟下。”

話音落下，沒人起身，甚至連個回應都沒有，里奧斯看著這群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衛兵，嘆息一聲，聲音柔和了些：“戰爭是殘酷的，我們的兄弟現在還躺在那里，我們要接他們回來，他是榮耀的，帝國不會忘記他們，跟我走，接過來我們的朋友，那里面也有你們的伙伴。不要逃避，這是戰場！”

地上的衛兵艱難的轉過頭，共同望向里奧斯，僵硬的目光中沒有任何感情，雖然人群有些躁動，可仍舊沒有人站起來。

“你們為什么活了下來，為什么？他們是替你們死的，是他們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弩箭，可現在那，他們的尸體還在那里，你們忍心看著他們被陽光暴曬，最后成為野獸的食物？你們是軍人，是軍人·······”

里奧斯的聲音終回平靜，這不怪他們，當時自己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身邊的人死了一撥又一撥，那時的自己，比他們還脆弱，不僅大病一場，還連吐好幾天才緩過來。

戰爭和人性是不通，它們互相排斥，所以等他們接受，要有一個過程。

里奧斯沒有再逼，目光掃過所有人的眼睛，慢慢的，當第一個衛兵放下手中的兵器站起來的時候，緊隨著三三兩兩也站了起來，雖然精神依舊萎靡，可眼神中，已經不全是麻木空洞。

“走吧。”

騎士未動，只有里奧斯領著這群衛兵走了過去。

血腥的味道越來越濃。

比伯和北林亞也已經醒來，望著城池下成片的尸體，直接吐了過去，此刻正坐在城墻后努力的平復著心情。

天啟軍團里的很多人也都吐了出來，那里已經被血液染紅了土壤，隨著秋風的助力，整個軍營都被血腥味包裹，只不過他們都挺了過來，縱然臉色也都微微泛白，可不曾離隊。

迪頓站在格斯身邊，拿著格斯的巫杖，三片葉子蓋在鼻子上才沒有吐出來，但是眼睛斜上望著天空，不敢直視血流成河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