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少年飲盡杯中美酒,似乎有些醉了,半掀著迷離的眼問:“阿灼,你要殺掉白里?”
沈灼靜靜的看著綠沉沉的湖面,五顏六色的鯉魚在水里悠然自得的游來游去,他聽阿娘說魚只有七秒的記憶,上一秒流的淚下一秒混入水中,成為淚水,因為遺忘的很快,它便以為淚水原是水的味道。
他背對著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千回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沈灼卻忽然開口。
他的音如碎玉,如寒潭里的水:“帝禹的意思,要先讓他把東西交出來,然后再殺掉。”
慕千回在半醉的酒意中愣了一瞬,葡萄酒留在口齒間的清冽味道讓他的全身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他頓時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兩人沒再說話。
一只小船從湖上如箭般向他們飛梭而來。
小船在離他們的窗兩米之外穩(wěn)穩(wěn)停下,一個身著便衣的士兵向沈灼跪下,恭敬的說:“相爺,白里綁架了華山弟子,想以此要挾華山,索要贖金,雙方未能達成協(xié)議,華山派弟子燒山,白里和一個土匪利用密道逃離,被綁架的那幾個華山弟子在淵朝城下分手,各走各路,現(xiàn)下淵朝城中只剩下一個華山弟子,乃華山大弟子秦桑榆,屬下要不要將她抓來?”
“秦桑榆在哪里?”慕千回首先問。
士兵遲疑了一下:“有間客棧,馬廄做事。”
“哪里?”慕千回直了直身子,懷疑自己聽錯了:“做什么?”
士兵再說了一遍:“有間客棧,馬廄做事。”
慕千回嘴角一抽,這次聽得清清楚楚,沒再問,思考了片刻,自己找了個理由解釋:“恩,華山弟子自小習武,身強力壯,應該不會被馬廄的事難倒,不過要是風易宸知道自家?guī)熃阍隈R廄做事,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說著就忍不住絕倒。
沈灼聞言,一雙清冷的眸子仍舊波瀾不驚:“你先下去,本相自會處理。”
“是。”
士兵答應著,那小船向后劃去。
“阿灼,你打算怎么辦?”慕千回的笑意擴散在眼里,頭枕在手臂上。
沈灼的嗓音冷淡:“去有間客棧。”
“桑榆,掌柜找你。”小李在門口向馬廄里面洪亮的扯了一嗓子。
秦桑榆正在聚精會神的給馬匹搓澡,給他冷不丁一出聲嚇了一跳。
“掌柜在賬房等你。”小李似乎很急:“你快去。”
“知道了。”秦桑榆將手上的刷子丟進水桶里面,隨意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小李:“掌柜的有沒有說什么事?”
“別問了,再去吧。”小李推著她往賬房方向走。
秦桑榆給他推的一個趔趄,疑惑的回頭看了他兩眼,小李擺手讓她快去。
掌柜在屋子里搓著手來來回回的踏步,耳根子都紅了,秦桑榆一進賬房他就忙迎上來搶先奪人:“什么都別說,什么都別問,熱水和衣服已經(jīng)給你備好了,洗漱一下,換了衣服跟著小李上三樓雅間。”
秦桑榆一臉蒙圈,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小李風風火火的拉上了二樓,向三樓去時卻刻意讓她和他一樣放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