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過她。
秦桑榆的指甲嵌入掌心,氣的發抖,猝然抬頭,錯過他指尖:“如果有一天你的夙染回來了,你要如何處置我們兩個?”
沉默
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如利刀劃過她每個細胞。
沈灼低頭看著她,她的容顏和全部情緒落入他的眼,他黑天鵝般的眼睫輕撲,聲如冷泉,磁性惑人:“阿榆,我沒想過負你?!?/p>
她冷冷的盯著他,他何以能夠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
“娘親?!毕年柭牭铰曧懀瑥乃瘔糁行堰^來:“我想喝水?!?/p>
秦桑榆別開沈灼的手,倒了一杯水遞給夏陽,坐下床邊看他喝下。
夏陽捧著水杯,懵懂的瞅到沈灼高大的背影,愣神了好一會兒,不禁向秦桑榆的懷里靠了靠。
孩子只親娘親,對他這個做爹的想念還不如想念一個蝶衣得多。
沈灼掃了她們兩個一眼,未說話,出去了。
翌朝,秦桑榆把夏陽交給茸梅帶著,千叮嚀萬囑咐交代了許多事才出門,一出來就見一群下官在候著她。
“夫人?!?/p>
御醫和提刑司的官員們向她恭謹的行禮。
秦桑榆欠身回了一禮:“這次要幸苦你們了?!?/p>
誰敢承受她的禮,皆道:“夫人言重?!?/p>
陌顏從遠處來:“師姐。”
秦桑榆等他過來才解釋:“無傷大夫請不了,我請沈相出面請的宮里的御醫..”
她能夠幫忙他已然是感激不盡了,哪里還會強求什么,忙說:“御醫也很好?!?/p>
和熙帶著一隊親衛跟著她們。
幾人騎最快的馬,半個月到了華山腳下,再行了一天才上華山。
她都忘記離開華山到底有幾年了,此次回來,華山上下早已不復當初的盛況,蕭索了許多。
她打量了一眼門庭里零碎的幾個小弟子:“這個時辰人怎么這樣少?”
陌顏在旁嘆氣:“華山一而再的出現怪事,好多弟子都趁機下山另謀出路?!?/p>
秦桑榆恩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陌顏想起舊日與她師姐弟情深,再看著經年未見的她,心中一股熱流涌動:“上任掌門左向右聯手朝廷,引狼入室,背叛山門,被眾多弟子所不容,西門嶺師叔身體不佳,幾個深得眾望的師兄遠在江湖,或為朝廷所用,遍尋華山,竟找不到一個可以繼承師父衣缽的人,師弟我是趕鴨子上架,如果當初師姐在的話..”
秦桑榆微轉眼光:“我嫁給了沈灼,也算是朝廷的人了,你此次公然帶我們回來,不也是引狼入室?”
陌顏的臉皮紅了紅,低著頭:“師姐你到底是我們華山派的人,怎么能算引狼入室?”
“師娘呢?”她想起莫文文。
陌顏熱淚在眼眶里打轉:“師娘也染上了那種病?!?/p>
她攢了攢眉:“我們去看看?!?/p>
寬大的床,銀紅的帷幔,一個瘦弱的女子如一葉扁舟裹挾在涌動的風潮之中。
御醫坐在床邊為莫文文號脈,她雙眼閉緊,面無血色,唇瓣起皮,眼窩深陷,瘦骨嶙峋。
足足號了十五分鐘,御醫長嘆一聲,退下來一言不發。
剩下的幾個御醫輪番上陣,一個比一個號的脈長,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