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經開始頻繁飄雪，有時候只是一粒粒小的冰晶，有時候是鵝毛般的大雪，一點都不夸張，小昴用衣服接住，足足有半個食指指節那么長，才只飄了一下午，就完全可以打雪仗了。

“薇薇，下節課體育課，走，我們去打雪仗去“小昴沖到薇薇的桌旁，周圍的同學已經有出教室的了，這讓小昴的心里像被小貓抓了一樣。

而薇薇并沒有很開心地回應，只是委委屈屈地盯著小昴，按照她的脾氣，早該拎著自己沖到操場里了。

“怎么了？“小昴想了想，低下了頭伏在薇薇耳邊，“是不是'親戚'來了？又沒帶那個？我這兒有，我去給你拿，我還帶了紅糖，給你沖一杯紅糖水去。。。“

說著，小昴就環顧了下四周，還好男孩子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樣拿起來那個，也不會太尷尬，正準備走去自己的位子，胳臂就被薇薇拉住了。

“我沒有來那個，小昴，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薇薇漲紅著臉，像是憋了很久的樣子，薇薇是直腸子，有話必說，像這樣憋那么久，小昴也是第一次見到。

小昴覺得趴著有點累，就半蹲了下來，“怎么了？說吧，看你臉都憋紅了。“

薇薇抿了抿嘴，似乎還有點猶豫，“昨天太黑了，也許我沒有看清楚哦，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很你說一下。“

小昴認真看著薇薇的眼睛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薇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終于開始說，“昨天晚上我到校門口時看到了數學老師在傳達室里說話，然后我就想到自己的數學作業本沒帶，我已經都寫了一半了，不想回家再重寫了，就折回了教室，在路過女生宿舍的時候。。。“

薇薇看了一眼小昴，繼續說“我看到張曉了，他和一個女生站在寢室門口說話。。。。“

薇薇又看了眼小昴，“那個女生踮起腳親了他一口，在，在這里。。。“，說完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薇薇看小昴的臉灰了幾分，“小昴，你和他是不是已經分手了，所以他才。。。這種分手后就火速再戀的朝三暮四的臭男人，咱們不要他也罷。“

“是不是那天陪你買辣條然后你上廁所去了，那個穿著黃色夾襖的女生？“小昴感覺喉頭突然被堵上，有點難以呼吸。

“你說田馨啊，我初中同學我認識，但，我確定不是她，田馨家里住別墅的才不會住校。“薇薇見小昴這樣問，已然明白是男方劈腿這種狗血的事情了，“你要不然找張曉問問清楚，萬一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然而，薇薇說不下去了，是啊，都親到嘴唇了，還能有什么特殊情況，“這樣的賤人，咱們不稀得要了，小昴你這么好的女孩子，他配不上你。“

小昴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酸楚的腳踝，“走吧，不管了，打雪仗去，再不去雪都被踩黑了。“

薇薇看著小昴的臉色順勢站了起來，想到小昴可能不想再談這樣的事情，也就閉口不再言語，該說的她已經說了出來，大不了小昴哭一場，還有自己撐著她，那種小白臉男生，自己以后見一次鄙視他一次。

曉，現在這個名字對應的人離自己真的好遠好遠，似乎從未見過那樣遠，他可以給任何女孩子溫柔的懷抱乃至雙唇，而自己已經一次一次從傷心到麻木，好在已經沒有第一次知道時那么撕心裂肺了。

小昴把手套拿掉，用手捧著雪，那么干凈的雪也在她和他的浪漫中出現過，她仿佛可以從手心的雪中觸到曉那晚雙唇的溫暖。

“小昴，把手套帶上，手會凍傷的。“薇薇把小昴手中的雪打掉，用手捂著小昴的手，她明白了，小昴心里并沒我她表面那樣波瀾不驚。

小昴又捧起一捧雪，認真地捏成一個結結實實的球形，手似乎已經麻木，觸雪竟然生溫。

“我陪著你。“薇薇見自己阻攔不了，便用牙齒咬掉自己手上的手套放起來，也開始赤手團雪球，“你今天想砸誰就砸誰，我罩著你，要是不解氣，我帶著你去砸七班的那個小白臉去！“

小昴突然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一個個陌生男生砸去，又撿起一個又砸了過去，又是一個，接著一個。。。

本來來砸雪球的女生就少，主動挑釁的只有小昴一個，幾個活潑的男孩子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就哄笑著一起向小昴這邊砸來，越砸越厲害，男生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雪球砸在身上畢竟還是會疼，不一會兒小昴已經無法戰斗，只能抱著頭蹲在地上。

薇薇忙護著小昴，替她擋著四面八方砸來的雪球，男生們仍然有興致地不依不饒，甚至有男生把雪球直接拍碎在小昴帽子旁邊，冰冷的雪渣一次性全都灌進了小昴的后背，像冰刀劃過溫熱的肌膚，小昴吃痛地叫了一聲。

“滾，都他媽給老子滾。“薇薇已經完全惱怒，雪球一下子停了下來，有幾個想趁機湊個熱鬧的男生拿著雪球又按原路返回了。

“小昴，你怎么樣，來，跟我到廁所里把雪掏出來。“薇薇忙拉著小昴向廁所方向跑去。

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冰冷，小昴只能木木地站在那兒，由著薇薇把衣服中還未融化的雪抖掉。

“你。。。。“薇薇欲言又止，“回教室暖和一下吧“

小昴跟著薇薇回到了教室里，小昴瞪著眼睛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該有什么表情，就只想見到曉，就只想得到一個下一個再一個解釋，只要給我個解釋，我就能再次試著說服自己。。。

“我靠，外面開始化雪了，真冷，我靠那些男生瘋了一樣，我褲子衣服全濕了。“汪笙的聲音從教室門口傳來，是在跟薇薇說話。

汪笙是一個除了學習以外都很招人喜歡的小伙子，為朋友兩肋插刀，上至加強班下至學氓，他都有好兄弟，無論什么事情到他那兒都可以給你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另外又積極主動，只要老師有學習以外的需要，他都沖在最前面，抱作業搬試卷，擦黑板打掃衛生。

他坐在負一排，緊貼著黑板，個子不高，但擅長打籃球，去年在剛入學籃球聯誼賽上，因著為五班拿了籃球賽的獎，風光了好一陣。

而因著薇薇男孩子一樣的性格，汪笙和薇薇經常打打鬧鬧，小昴自然也和汪笙熟絡了起來。

汪笙順著薇薇的眼神望去，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瞪著眼睛的小昴，壓低了聲音，“她怎么了？“，

“沒事，玩雪有點受涼了。“薇薇準備裝作若無其事搪塞過去。

“給，雖然濕的，但總比沒有強。“汪笙把外套脫下來，遞給薇薇。

“濕成這樣了還不如沒有。。。“，薇薇把衣服扔了回去，白了汪笙一眼，汪笙接回去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哎，跟你打聽個人。“薇薇壓下身子輕輕地問。

“誰？你看上了？“汪笙一邊往抽屜里塞外套一邊看向薇薇。

“呸呸呸，誰稀罕你們臭男人，張曉你認識么？“

“認識啊，不過不熟，他總是喜歡和各種各樣女生混在一起，看不慣就不喜歡跟他在一起玩。“汪笙臉上有一絲大男子的嫌棄。

“有他的聯系方式么？“薇薇剛一說出口，汪笙就被驚得瞪大了眼睛，“你還真看上他了？他不行，根本不夠你捶的啊。。。“

薇薇聽后朝汪笙的臉扔了一本書，汪笙靈巧地躲過去，又撿起來整理了一下，“好好的書，扔來扔去的。。。我沒有他的手機號碼，不過可以幫你打聽到，需要打聽么？“

“那算了，就當我沒問過。“薇薇奪回自己的書，又有一頁被撤爛了。

學生就是即使再難過，也要把該完成的學習任務一字不落地完成。

薇薇汪笙已經和自己道別朝著校門走去，然而此時的自己并不想直接回家，自己情緒肯定無法對著母親表露出來，不然又要被刨根問底，而現在委屈自己去做出十分開心的表情又無比殘忍，已經那么晚了，也不能回教室去，為難之下，小昴只得停在小胡同的入口，就那樣站著。

“李小昴同學？“突然的男聲把小昴嚇了一跳，應聲借著月光看去，竟是那個黑臉男生，似乎是本來想回他舅舅家，途中看到一個人站著的小昴才停下來。

“嗯，是我，你好呀“小昴禮貌得回應著。

“還真的是你呀，怎么，在賞月？“黑臉男生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只朦朧得看到男生抬起了頭看了看天空，“可惜，今天的月亮并不好看。“

“沒，我對月亮沒什么興趣，只是，只是腳抽筋了，站一站而已。“小昴想了個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

“那說明你要補鈣了，我舅舅的店里有口服的鈣片，你等著啊。“小昴正想著拒絕，男生已經跑進了后面的胡同里了。

現在有點尷尬了，直接走也不太好，等著也有點奇怪。。。

正兩難著，黑臉男生已經跑了出來，“給，像糖果一樣吃就行了。“

“其實，我真的不用的。。。“小昴點不太好意思，本來是扯個慌，結果這么麻煩這個男生。

“別跟我客氣，能當鄰居就是緣分。“黑臉男生把一個粉色塑料盒塞到了小昴手里，轉身就跑走了，“趕緊回家吧，天太黑了不安全。“

小昴看著手上的小粉盒，無奈地笑了笑，原來你沒法拒絕別人對自己的好，也許曉也是跟自己一樣的處境呢？女孩子要主動獻吻，曉又能怎樣？總不能一巴掌打過去吧。

似乎心情好了一點，又想了一下，自己還沒有記住這個男生到底長得什么樣子，下次見到他要好好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