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奶奶。。。”稚嫩的男童聲糯嘰嘰的充斥著整個臥室，

“爸爸的姐妹叫姑姑，媽媽的姐妹叫阿姨。。。”

男孩停住了，掰著手指算了很久也沒有想清楚，抬頭求助正在織圍巾的媽媽，

“媽媽，媽媽，我有大姨，有三姨，為什么沒有二姨？一，二，三，不是么？”

母親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仿佛在回憶已經過去了很久的往事，“曉曉，你還小，你不懂。”

男孩子立馬眼淚汪汪的，曾經，他養的金魚突然有一天飄在水面上一動不動，他把那條魚兒撈了出來放在手心里，母親告訴他，金魚死了，軟軟滑膩的觸感給男孩子帶來了很大的沖擊，死亡就是這么可怕的事情。

“嗚嗚嗚，是不是二姨死了？”

“曉曉不哭，不哭，媽媽給你講個故事吧。”

男孩這才止住哭泣，坐好準備聽故事，

“曉曉，外公是很嚴厲的吧？”

男孩子把手放在嘴里咬了咬，這個地方上次一起吃飯時因為咬筷子被外公的筷子打了一下，到現在仿佛還能感受到疼痛，他點了點頭，

母親把曉手指從嘴里拿出來，揉了揉，“當我們姐妹三個還在上學時，你的二姨喜歡上了一個外地的小伙子，那個小伙子跟著家人在咱們這里做生意，他們家的糕點是全市最好吃的糕點。”

聽到糕點，曉張嘴咀嚼了幾下空氣，

“可是，外公特別反對二姨跟那個小伙子在一起，在外公眼里，做生意的都不可靠，有句古詩叫，商人重利輕別離。”

小小的曉立馬接上，“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梁買茶去。”

“曉曉真棒”，母親刮了下曉的鼻子，“后來，小伙子要跟著家人搬回家鄉，你二姨要跟過去，外公不同意他們的婚事，直接氣暈了過去，要跟你二姨斷絕父女關系，后來，你二姨還是跟去了，去之前找我哭了一夜，后來果真她就一次也沒有回來過，其實我知道，外公刀子嘴豆腐心，每年過年都在等你二姨回家，而你二姨，應該是不敢回來。”

曉歪了歪頭，這一大段話他并沒有聽得十分明白，他只知道每次他想爸爸的時候都會打電話給爸爸，“那打電話給二姨啊，就說曉曉想她了。”

“傻孩子，媽媽年輕的時候家里怎么會有電話啊，再說，一個人存心想躲著的時候，又怎么會讓我們找到她？”母親眼中透出些許責怪，小聲地嘀咕著，“我這個妹妹，也真夠狠心的，父親就是再嚴厲，態度再堅決，最后我們姐妹三個不都嫁給了商人？再怎么樣，都過去那么久了，回來看看父親也是應該的，每年除夕父親都會在桌子上擺好你的碗筷，在胡同口的冷風里站好久。”

“二姨一定和媽媽很像吧？就像三姨和媽媽長得很像一樣。”

“嗯，我們三個姐妹長得都很像曉曉的外公，曉曉你是我的孩子，像我，所以長得也像外公。”

“妞妞是三姨的孩子，應該長得也像外公啊，她長得就和我不像。”

“傻孩子，妞妞是女孩子，女孩子長得像爸爸，當然和曉曉不像了。”

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母親摸了摸曉的后腦勺，“曉曉要記住，以后無論發生了什么，一定記得，爸媽是最愛你的人，無論如何，爸媽永遠在家里等著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