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牧澤同學(xué)還沒有扒拉幾口飯，便被老爺子吹胡子瞪眼趕到后山掛紙去了。

牧澤耷拉著腦袋，手里提著裝了一些東西的籃子，身上陣陣酸痛卻又不得不跟在牧歆身后。

牧澤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牧歆的曼妙背影，少女的嬌小身姿倒是和秋水韻相似。

若是秋水韻在前，牧澤少不得胡思亂想，畢竟孤男寡女，自己又除了帥氣就一無所用，不得不擔(dān)驚受怕自己的清白之軀。

然而是牧歆的話，牧澤就完全沒有任何想法了，畢竟老爺子和父親那兩人……

嘖嘖嘖，牧澤不禁暗暗咋舌，德國骨科什么的只是小意思啦，醫(yī)院的太平間，殯儀館的火葬場，亂墳崗的小草頭，大概就有其中一個是自己的棲身之所。

在掛紙、焚燒紙錢等等之后，牧澤抹了一把汗，終于能回去了。

牧澤蹲著身，托著腮，手指輕叩臉頰，等待著牧歆整理好東西。

雖說回老家的目的就是為了掃墓、掛紙等等，但做完之后，反倒無所適從起來。

隨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很大程度上說的就是自己。

然而——

如何能不再對許多人的視線而感到驚懼？這關(guān)乎自己能否滿足對秋水韻的心意，和因為參與到顧喧事件的一份莫名升起的責(zé)任感。也就是說參加籃球賽是一舉兩得的事。

籃球賽結(jié)束之后，又是否要在期中考試上努力一把？卻會不會因此占到千陌的一個名額？

但要是不努力，又會因為能做卻不去做，對父母產(chǎn)生虧欠的心理。

畢竟臨溪高中可是私校，學(xué)費可是很多的，這樣一份學(xué)費減免方案相當(dāng)不錯，牧澤有把握若是努力的話至少能得前三。

還有這學(xué)期結(jié)束之后的文理分科，到底選擇哪一科？這又關(guān)乎自己以后選取什么專業(yè)、大學(xué)？

而這會不會影響到牧歆接下來的抉擇？畢竟自己在一中，牧歆也在，自己在臨溪高中，牧歆不顧父母的反對也要考臨溪高中。

牧澤輕嘆了一口氣，白凈俊逸的臉上升起淡淡的愁緒。

少年似乎已識愁滋味。

嗒！

牧歆的纖手在眼前打了個響指。

“哥哥在想什么呢？看上去很憂愁的模樣?！鄙倥穆曇魫偠鷦勇?。

被驚擾了思緒的牧澤頓時抬頭呆愣的望向牧歆。

少女背著手，微微俯身，嬌俏的臉上，小巧的鼻子微微皺著，那雙杏眼忽閃忽閃的。

牧澤便輕笑道：“在思考人生吶！”

“戚戚戚——”牧歆挺起腰肢，撇過頭，語氣嫌棄地說道：“我看是沒帶手機(jī)才無所適從，亂想一通的吧？”

牧澤下意識的拍了拍兜，還真沒有，便豎起大拇指，夸贊道：“不愧是我的妹妹！”

“哥哥別罵人！”牧歆插著纖腰，正義凜然的樣子。

雙手撐著大腿，一鼓作氣準(zhǔn)備起身的牧澤頓時額頭冒黑線，卻也因為這句話忍俊不禁泄了一股氣，沒站起來身。

引得牧澤發(fā)出撕的聲音，或揉或捏或捶著酸痛的大腿，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快來拉我一把！”

牧歆伸出纖手，嘀嘀咕咕道：“哥哥該鍛煉鍛煉了，你這樣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以后哪個女生瞧得起你？雖然我倒是不嫌棄啦！畢竟是哥哥，但……”

嘮嘮叨叨的模樣像個老大媽。

牧澤嘴角微翹，身體后傾，用力拉了一下牧歆，毫無準(zhǔn)備的牧歆頓時倒去。

他撇過頭，開始推諉道：“這可怪不得我啊，栽了個跟頭，控制不住身體重心，我可沒使壞，要怪就怪老祖宗不護(hù)著我，在他們的一畝三分地卻不護(hù)著家中的長子……”

碎碎叨叨半天，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牧澤卻沒有聽到牧歆的一言半語，這樣的默不作聲讓牧澤開始不安起來。

喂喂喂？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嗎？我要不要先在醫(yī)院預(yù)訂一個床位？

惴惴不安的牧澤扭過頭去，眼睛正對著牧歆。

……

牧歆順勢借力站起身來，側(cè)對著他，纖手撐開，慢慢撫平凌亂的衣角。

牧澤艱難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瞥了一眼牧歆的動作，再想到牧歆剛才的話語。

讓別人看到這一幕的話，會被誤解的吧？明明只是妹妹而已。不過牧澤捏著下唇，暗忖，若是秋水韻問這個問題，那么自己會怎么做？是…要保持多久？

牧澤果斷放棄了這種想法，哪里會有這種機(jī)會？而且——

“那可是秋水韻?！蹦翝尚÷曕止镜?。

（作者：如果是青梅竹馬？牧澤使勁搖搖頭：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你想死別拉著我啊?。?/p>

下山的路就比較容易了，不過牧澤還是得提著空無一物的籃子。

牧歆依舊走在前面，背著手，哼著誰知道哪首歌的旋律，心情很是愉悅的模樣。

牧澤暗自想到，僥幸僥幸，竟然沒追究自己的責(zé)任。不過他旋即想到放假結(jié)束之后的事兒。

牧澤又輕嘆一聲，果然吶！回望過去會羞恥的恨不得掐死以前的自己，展望未來又會莫名焦躁不安，用排除法的話，還是活在當(dāng)下好些。

牧歆有時候會回過頭，看到神色懶懶散散，因為大腿酸痛而悠悠踱著步伐，拉開了距離的牧澤，便嬌叱一句：“哥哥快點！”

然后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步伐卻會輕緩起來。

從小到大，因為從父親和爺爺身上，得到的寵愛太多，望著與他們針鋒相對卻從不遷怒于自己的哥哥，她總是莫名升起一股對哥哥的虧欠，隱隱覺得這不是自己應(yīng)該得到的。

所以——

她只是想著要盡可能的對哥哥好，對那個其實很溫柔善良的人好些。

雖然是妹妹，不過是妹妹?。?/p>

（有些內(nèi)容銜接不上，是因為刪掉了，不然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