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杭市與南玉市的交界處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地區,南方有座小山,每到春夏季節,山上就會遍布綠蔭,山下有座秀麗的園林,如果是春夏季節,這座園林中就會呈現一副楊柳依依,和風習習的優美景色,兩市靠近這一地區的人們大多回來這里野炊游玩,
可如今是秋季,臨近深秋,再加上園林即將迎來大改造,此時的這里已是人跡罕見,少了人煙后,園林中還滲透出一股清涼的氛圍。
蕭沐等人算得上為數不多湊近園林的人了。
莫老邪背著大麻袋站在園林口,目光呆滯地看著和他打招呼的蕭沐。
蕭沐則是一臉好奇地盯著莫老邪背上的麻袋,“前輩,你怎么在這里?還有你這是……”
莫老邪突然臉色一變,難以置信地后退兩步,麻袋里傳出瓶子碰撞的嘩啦聲,詫異道:“蕭沐!”
“是我。”蕭沐點了點頭,他上前兩步,想要靠近莫老邪,而莫老邪又緊退兩步。
“你這是怎么了?”蕭沐不解地問道。
莫老邪不動聲色地沖蕭沐使了個眼色,示意蕭沐這里不是敘舊的地方,隨后便頭也不回地朝著園林深處走去,一路上還像模像樣地撿著地上的瓶子。
蕭沐摸著下巴看著莫老邪的背影,思索了一下后,給蕭澄雪打了個消息后,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園林深處,這里原來是奇石園,但現在這里的奇石林立間到處是未拆完的殘垣斷壁,各種建筑垃圾隨意地堆放在各個角落,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這里最靠近那座小山,直線距離不過五百米,但真的要去小山的話,還需要繞路,差不多有將近三公里的距離就可以到小山腳下。
小山的名字就叫小山,海拔不過五百米,山路平坦,溪水清澈,山腰處怪石嶙峋,山風清涼。
小山山頂有一座修修補補很多年的廟,名為小山神廟,里面供奉著小山的山神,另外只有一位守廟人打理,平日里很是冷清。
而小山神廟中有一顆年代久遠的祈愿樹,每逢三月三的時候,就會有熙熙攘攘的人結伴來到小山神廟祈福,向小山神訴說各自的心愿。
小山廟很顯眼,站在山腳就可以直接看到它那紅色的圍墻和一個覆蓋琉璃瓦的房頂。
蕭沐跟在莫老邪身后,二人一言不發地來到奇石園中。
“老朽見過蕭小爺!之前怠慢了蕭小爺,還望蕭小爺勿怪!”
剛走進奇石園,莫老邪就把麻袋丟下,轉身恭敬地對蕭沐一拜。
“前輩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蕭沐連忙上前扶起莫老邪,帶著隨和的語氣說道:“莫非現在跟著我,那你也算是我們大家庭的一員,就不要和我這么客氣了。”
聞言,莫老邪渾身一顫,他神情激動地抓住蕭沐的手腕,帶著一絲期待地問道:“蕭小爺,我那孫女現在怎樣了?”
一說起莫非,莫老邪也顧不得蕭沐的身份地位,第一時間就問起孫女的近況。
蕭沐看著眼中帶著希冀和擔憂的莫老邪,也不多言,直接把莫非的情況告訴了他。
莫非自當初被他放到小白身邊學本事以后,他本人是沒太過關注的,畢竟一個人的成長還是依賴自己的,別人看的再多,教的再多也無濟于事。
這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而莫非確實也沒讓蕭沐的那一絲期待落空。
本來蕭沐以為有小白帶著,莫非在她的指導下修習蕭沐給審判留的那部無名功法后,經過這兩年的時間也差不多有入微后境的實力,而莫非的天賦有點出乎意料,竟然也有殿堂初期了!
看來小白很喜歡那個丫頭,拉著她做了不少任務啊。
得知孫女也有殿堂級實力后,莫老邪張大了嘴巴,回過神后,咧著大嘴笑個不停,恨不得把下巴笑掉了。
“好!好啊!”莫老邪撫掌大笑,“沒想到我莫家的這根獨苗能有這樣的天賦,好啊!”
蕭沐靜靜地看著開懷大笑的莫老邪,等他笑夠了才開口問道:“所以,你來這里做什么?”
莫老邪是黑榜的人,他出現在這里,不由得蕭沐不多想一些。
而對于蕭沐的問題,莫老邪也不隱瞞,直言道:“我受紅夫人之命來這里探查萬蠱窟的隱藏地點,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這樣嗎?”蕭沐低吟一聲,心中思索起來。
他見到莫老邪的第一時間就知道后者的實力已經到了王境初期,勉強算得上一個江湖這個金字塔頂層的高手了,讓他來探查萬蠱窟的隱藏地點……
“那個紅夫人也來了?”蕭沐又問了一句。
莫老邪點了點頭,面色沉重,“剛剛不能與蕭小爺相認,便是因為那邊暗地里有紅夫人安排的另一個眼線在。”
蕭沐聞言,恍然道:“原來如此!”
這已經很明顯了,沉寂許久的黑榜這是又盯上萬蠱窟了啊!
“看來還有高手藏在暗地啊。”蕭沐心想道。
黑榜這次行動要么是拉攏萬蠱窟,二者達成同盟,要么就是為了吃下萬蠱窟,擴大勢力。
回想起當初闖天道之門的時候,蕭沐認為那個叫月凝的黑榜首領能夠和葉老爺子正面交談而不露懼色,那么黑榜背后很可能有一個頂尖強者給他們和圣師分庭抗禮的底氣。
如果算上那個神秘的強者的話……
蕭沐幾乎可以肯定黑榜這次是奔著吃下萬蠱窟為目的來的。
……
小山神廟,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短發老人端坐在院中閉目養神,身邊的竹桌子上放著一杯熱茶,身后站著當初在武當派作亂的紅夫人。
“大人,我們已經有三個探子在小山西南角的位置消失了。”
紅夫人躬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向老人匯報道。
“嗯……”老人緩緩睜開眼睛,“你去吧。”
“是。”紅夫人恭敬地領命,一路退到廟門才轉身離去,而在廟門下,守廟人干瘦的身體赫然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
“宗主,您聽我解釋啊!”
王路的慘叫聲響徹拷問室,他現在正忍受著難以想象的劇痛,他的五官因為劇痛而猙獰扭曲著,面色蒼白,額頭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流下。
萬蠱窟宗主嚴承半瞇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享受的表情,仿佛王路的慘叫聲是悅耳的樂音一般,很是愜意。
“解釋?不需要了,從你們招惹那個人的時候就晚了。”嚴承淡漠道。
費杰勝站在他身邊,一臉尊敬的神情,“宗主英明,他們擅自行動已是犯了宗門大忌,無論理由如何,都要懲戒一番,免得還有其他人肆意妄為,耽誤宗主大計。”
“哈哈,你說話還是這么好聽。”嚴承很滿意費杰勝不著痕跡似的諂媚。
“宗主謬贊,屬下只是為宗門著想。”費杰勝站著,嚴承坐著,他的眼神可以避過后者,而對面的王路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瞥到了他眼中的寒光。
“宗主!二長老用心險惡,他有意分化我等啊!他在離間我們與宗主的關系啊!”王路慘叫著,怒吼著,但嚴承始終不為所動。
費杰勝入門很早,跟在嚴承身邊幾十年了,一直兢兢業業地完成嚴承交代的任務,深受嚴承信任,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既是大祭司,又是宗主的秘密告訴他。
嚴承不理會王路,費杰勝也不在意王路的指認,如果不是嚴承喜歡聽人臨死前的慘叫聲這種惡趣味,費杰勝早就一巴掌拍死王路了。
而王路遲早要死,對于一個死人,費杰勝還犯不著置氣。
嚴承雖然不理會王路,但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只是依舊不夠重視王路的話。
在他心里,他堂堂一個半圣,還是半只腳踏入五轉蠱師的半圣,還用不到戒備一個王境后期,剛剛突破四轉后期蠱師的費杰勝。
這是實力上給他的自信。
只要費杰勝敢動歪心思,他隨時都可以一巴掌拍死前者,又或者催動蝕心蠱,然后再享受一下費杰勝的慘叫聲。
這也是他相信費杰勝的一點,因為他能隨時拿捏住費杰勝,不怕他反。
就像王路和歐陽,他們動歪心思,那自己就可以隨時收走他們的命!
……
“就是這里?”紅夫人詫異地指著一座無名的墳墓,紅唇輕啟。
“回……回大人,我們的探子就是在這里消失的!”探子忍著體內的疼痛,恭敬地說道。
紅夫人不再理會手下探子,她不在乎探子在忍著的痛苦,而是盯著墳墓不斷打量著。
片刻后。
“如何?找到了嗎?”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紅夫人渾身一僵,轉過身看去,正是之前在小山神廟飲茶的青衫老人來到這里。
而那名探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回大人,據探子匯報,這里的嫌疑最大。”紅夫人連忙回稟道。
青衫老人捋了捋胡須,目光一凝,一道真氣隨著他的手指彈出,一只拇指長短的毒蟲瞬間被擊碎。
“裂腸蠱……”青衫老人呢喃一聲,隨后走到墳墓前,“看來是這里了,你且讓開。”
聞言,紅夫人急忙后撤。
只見青衫老人緩緩抬起手掌,一股雄渾的真氣納于掌心。
轟!
隨著青衫老人一掌拍下,墳墓瞬間爆炸,墳墓中心隨即露出一道石門。
拷問室的嚴承也聽到了巨響,他猛地起身抬頭看去,發現天花板正在往下掉著灰塵,整個房間都在震動。
察覺不對的他一把把兜帽帶上,遮住面容。
就在嚴承帶上兜帽的那一刻,其余幾個長老在句邙的領頭下迅速來到拷問室,他們沒注意到已經昏厥過去的王路,而是緊張地向嚴承說道:“大祭司,我們暴露了!”
“無妨,隨老夫去看看。”
嚴承話音剛落,領著眾人向外走去,留下了綁在柱子上昏迷不醒的王路。
費杰勝眼底流光一轉,跟在眾人身后,嘴角忍不住地翹起。
終于來了!
費杰勝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平復下心情后,和其他長老一樣面露怒色地跟著嚴承沿著臺階而上。
不消片刻,句邙一馬當先地走出墳墓,身后跟著包括費杰勝在內的四個長老,嚴承走在最后,頭戴兜帽,亦步亦趨。
“何人闖此?不怕……”
句邙正想在嚴承面前好好表現一下,準備大罵入侵者,卻不想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青衫老人隨手一巴掌拍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不遠處的怪石上沒了動靜。
嚴承跟在后面,見句邙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拍飛了出去,又察覺到其他幾個長老驚恐的情緒,他便知道那個一臉平靜,眼神深邃的青衫老人絕對是一個不弱于自己的高手。
“大……大祭司,這個入侵者很強,我們不是對手……”三長老周不白咽了口唾沫,悄悄湊到嚴承身邊說道。
嚴承也知道對方來者不善,他雖然對待背叛者心狠手辣,好折磨背叛者,但對于沒有背叛的手下還算是好的,至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手下送死。
所以,嚴承站了出來,他緩緩走到幾個長老前面,剛好站在費杰勝的身前。
“閣下是誰?如此行徑不太好看吧?”嚴承凝聲道。
“臣服,或者死。”青衫老人瞥了嚴承一眼,淡漠道。
嚴承聞言,頓時生出一股怒火,但還未看清青衫老人的深淺,于是他強壓火氣地說道:“閣下,你什么意思?”
砰!砰!砰!
“啊!”
突然,三聲悶響,嚴承身后除了費杰勝以外的三個長老同時捂住各自的右肩痛苦地哀嚎著,讓嚴承猛地回頭看去。
而和周不白三個長老不同,費杰勝一臉淡定地和嚴承對視。
“這……費杰勝!”嚴承先是一愣,但見費杰勝毫發無損后,過了幾十年的他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當即沖費杰勝怒吼一聲,抬手就要拍動腰間的小鼓來催動費杰勝體內的蝕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