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的手并沒有很用力，王梓甚至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于是王梓停下了動作。不過幾分鐘，場上已經變成了關羽和李白的一對一。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兩人都已是強弩之末，任何人都可以在這個時候輕易打倒兩人。所有人都靜靜地圍在兩人周圍。靜靜地看欣賞著兩人最后的表演。

李白和關羽的臉上不可思議地展開了同樣的笑容，那是不顧一切后果沉浸在廝殺中的歡愉，是刀風劍氣從臉旁劃過自己又從生死線上走過一回的興奮，那是自己活過，活著的證明。這一場對戰在很多年以后都一直被人當做傳說所向往。這場對戰所有的見證者都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學會珍惜“生命”。

李白的一只手換了關羽的一雙眼，一顆頭換來了在關羽心口的一劍，即使自己的腦袋在半空翻滾李白依然掛著笑，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劍刺穿了關羽的心臟，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理想實現的樣子。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自由。

這就是大戰的結局。見李白三人身死當場，包圍關羽的人慢慢消失了，沒人去攻擊蘇蘇和華佗，他們又太多事情要想，要回味，他們不知是別人舞臺上的群演，還是自己的舞臺上的主演。這場生死之戰在他們的心中撬開了一個口子，一種之前從沒有想過的想法溜了進去。

關羽倒在地上，仰望著碧藍的天空，雖然看不見，但陽光的熱度告訴他，此刻萬里無云。他招了招手，不知道是向誰。

蘇蘇一拍王梓的后背：“你去吧。”

王梓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因為他也覺得，關羽是在叫自己。

“二爺。”王梓單膝跪在關羽身邊。

關羽的臉上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神情：“我活過了。”

“是的。”

“你覺得我錯了？”

“我不知道。”

“要人類加入協會確實是瞿曇的主意。”

“嗯。”王梓并沒有聽瞿曇說過這樣的事情，他回答的簡單只是希望讓關羽可以多說些。

“瞿曇與我們都不同。他一直在做一個夢。涅槃的夢。醒來后他又會回到那個洞里繼續在石頭里做他涅槃的夢。已經重復了上百次。即使我鎖上了石洞也阻止不了他。他不應該受這樣的罪。所以我要讓他變成人，讓他真正的涅槃或死亡。”

“這……”王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無法想象一個人的全部生命全部時間只是變成石頭，死亡，再變成石頭。

王梓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是他有記憶。”

關羽搖搖頭：“那不過是楊戩的無字天書幫的忙。”

“你要我繼續……”

“不。”關羽答得斬釘截鐵，“那是我的使命，我失敗了。和以前一樣。這不應該成為你的使命。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繼續在協會待下去，你一定能給協會帶來不同的氣象。吾輩終究得和人類共存。你是最合適的橋梁。”王梓想要說什么卻被關羽抬手阻止了，“哪吒會接任會長。你會獲得足夠的支持。我禁止他和他的人跟我來便是這個道理。他們是協會的根基。華佗要不要繼續他的實驗就看你的決定了。蘇蘇……”

站在一旁的蘇蘇開口了：“你就快死了別來安排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說完眼淚滾滾而下。這是王梓第一次看到蘇蘇哭，也是最后一次見到蘇蘇。關羽消失后蘇蘇也跟著失蹤了。

“好。”說完這個字后，關羽閉上了嘴等待著他的結局。

偌大的灘涂上只剩下了華佗和王梓兩個人。

“我女兒？”華佗問。

“她很好。”

“她不肯見我？”

“不，你沒事她很高興，只是剛才的景象嚇壞了。”

“走吧。”

一老一少離開這片黃綠雜間的灘涂，背影中似有無數話想說。

事后華佗和冉希第一次交流已經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借著無字天書的力量，冉希得以用靈體現身，少了總是使用王梓的身體鬧出的諸多消化，尤其是在王梓洗澡期間。因為冉希的堅持，華佗放棄了他的研究，而后重新執掌了原本屬于他和魯班的部門。

期間王梓收到了一個快遞，打開盒子居然是一枚戒指，而發件人正是魯班。王梓摩挲著戒指，一身鎧甲的花木蘭果然出現在了客廳。

朱老板離開了雜貨鋪接下了業務部，當哪吒找到朱老板的時候，朱老板還假意百般推辭，但畢竟那是大師兄的位置，哪吒一說去找別人，朱老板馬上就變了嘴臉：“誰說我老朱不做了。只手老朱我有個條件。我的位置必須正對空調。”。坐在侯爺曾經的位置上，朱老板傷感之余又有些得意洋洋。

阿福又重新回到了MR部門，當王梓休息了四天重新回到協會的時候大是喜出望外，更讓他高興的是，小倩對他的態度也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你有些失落？”一天晚上王梓和冉希正坐在沙發上看電影。一部喜劇電影《冒牌天神》。

王梓看著冉希一臉訝異地說：“沒有啊，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人家有男朋友了你不失落？”冉希一臉壞笑。

冉希說的人家正是郗梓萱，王梓本在猶豫是否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郗梓萱，卻在路上不期而遇郗梓萱挽著一個男人笑盈盈地走在路上。

看到王梓，郗梓萱向他招了招手。

“這是你男朋友？”

“嗯。是我們醫院的同事。”郗梓萱一臉幸福地向男朋友介紹，“這是我家鄰居。”

王梓和那人握了握手，那是一雙有力的手，和另一張沉浸在幸福中了臉。

“我們要去看電影。再見。”從郗梓萱嘴里跳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開了的氣息。

“再見。”王梓打消了告訴郗梓萱真相的念頭，那些真相和這個幸福的姑娘沒有任何關系。

……

此刻看著壞笑冉希，王梓搖搖頭說：“不是。當然沒有。”

“那你在煩惱什么？”冉希不依不饒地逗趣。

“今天部門經理會，哪吒講了個壞消息。”

“什么壞消息？又有什么人要作亂了？”冉希緊張了起來。

“是說日本分部要來訪問的事情。”

“那算什么壞消息。”冉希不以為然。

“我們MR部門要主導接待事宜。而且聽說日本的小妖精都很迷人。”王梓說著嘆了口氣，故意做出一臉很失望的表情。

“呸，你都沒個正經的。”

兩人相視一笑，正是電影中最好笑的橋段上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