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歸根結底，是黑先生這廝讓人抓的小孩子？”殷正總結道。

“嗯，沒錯！”蘇小姐答應了一聲，又有些擔心道，“那個……過統領，你把他怎么樣了？沒有傷他性命吧？”

“沒有！”殷正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倆……關系很好么？”

“那倒不是。”蘇小姐搖了搖頭，道，“只是他原本是姐夫的得力手下，本性不壞，這次也只是奉命行事。我擔心，如果那些原本對姐夫忠心耿耿的手下，都損失殆盡的話，黑先生遲早要對他不利……”

“說到底，都是黑先生這廝作怪！”殷正嘆了口氣，道。

“嗯！姐夫以前……”蘇小姐回憶著從前的情形，道，“姐姐還在世的時候，夫妻倆琴瑟和諧。在姐姐的影響下，姐夫不但不傷害人類，反而時常扶危濟困，幫助了不少人！”

“嗯……”殷正心中又嘆息了一聲——她姐姐當真是個好妖怪！可為什么卻得不到好報呢？

“后來，姐姐……去了……”蘇小姐語氣平淡，但說到這里，聲音仍不免有些低落，深深吸了口氣，又快速呼了出去，道，“之后姐夫一蹶不振，整日里借酒澆愁。但這會兒，他也只是不再幫助別人了，卻仍沒想著要害人！”

“直到黑先生說出可以用二十四個全陰全陽的童男童女復活姐姐，姐夫才失去了理智，對黑先生唯計是從起來！”蘇小姐恨恨道。

“二十四個？”殷正吃了一驚，沒想到有這么多孩子被抓了——從之前得到的消息來看，這二十四個童男童女都已經備齊了！但錢塘縣城明明只丟了四個而已。

“沒錯！”蘇小姐肯定道，“他們不止到你們錢塘縣偷孩子，周圍幾個縣也去了！而且不止城里，鄉下也沒放過！只是做得隱蔽，沒有被發現罷了！”

“黑先生這廝當真可惡！”殷正恨恨地罵了句，道，“竟然想害這么多無辜小孩子的性命！”

又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當真可以用這二十四條人命，救回你姐姐，你……會接受么？”

蘇小姐一愣，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問。想了一會兒，才苦笑了一聲，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如果姐姐知道我們是用這種方法救的她，說不定她會離開大家，用一輩子時間去贖罪……”

“嗯！”殷正覺得這個答案，比斬釘截鐵說“不會”，來得更真實可信……

“我還有個問題！”殷正想了想，又問道，“關于翠翠……她是被你們的人害死的么？”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的話，又有些關系……”蘇小姐嘆息道，“她是因為撞見了我姐夫跟黑先生商量事情，驚慌失措下，自己掉到井里摔死的……”

“可是……從她的描述來看，并沒有見到你姐夫那樣的中年人啊！”殷正不解道。

“你有所不知，妖精有了一定的修為，便能夠化成人形！”蘇小姐解答道，“你之前見到他中年人的形象，便是如此。而在那天，姐夫是以本象出現的。”

“哦……但是，為什么山洞中其他妖怪……都不是人形？”殷正點了點頭，仍舊有些不解——師父并沒有詳細跟他說過這些事，所以他基本是一知半解的。

“因為化形其實是很難的！實力不到一定級別，根本做不到！流沙洞中這么多妖，也就寥寥幾位能夠做到而已！但是有些妖并不喜歡化成人形，所以你沒有看到。”蘇小姐耐心解釋道。

“所以你呢？……也是那極少數之一么？”殷正聽了，心中暗暗想道。不過這話殷正卻無論如何問不出口。

想了想，又說道：“雖然翠翠是自己摔死的，但……你們把她養成了厲鬼，卻也太……”

“啊？”蘇小姐吃了一驚，說道，“沒有啊！”

“沒有么？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分明是被人用七星養鬼陣，養成了一只厲鬼，束縛在那地道中，讓她不得投胎！還故意設下圈套，讓人能進不能出！”殷正皺眉道。

“啊，這么說的話……我知道了，應該是黑先生做的！”蘇小姐想了一想，才恍然大悟道，“那天姐夫看到有人無辜死亡，心中不喜。黑先生便說他會善后，讓我們先走……可能他是怕有人找過來，那地道會被發現，從城中偷孩子計劃便沒法實施了吧！”

“這個家伙……當真心狠手辣！”殷正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句話。不過，翠翠還提過，黃二爺之前，那黑先生還見過一個白衣人，卻不知是誰。

“總站在這里說話，也不是辦法，咱們先回去吧！要不別人該起疑了！”蘇小姐看了看山洞口，說道。

“去哪兒？”殷正問道。

“嗯……黑先生已經對你起疑了，你最好不要跟我分開！免得他對付你……”蘇小姐沉思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毅然說道，“你……到我房間去吧！”

“啊？”殷正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

閨房，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相當私密的！一般是不會容許一個不相干的男人隨便進入的！除非，是私會情郎……

這是在古代，雖說蘇小姐是妖怪，但這也……太隨便了吧！

“你想什么呢！”見殷正一臉驚訝的表情，蘇小姐臉一紅，嗔道，“我說的是書房！”

“哦，好吧……”殷正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道——想不到她竟然還有個書房！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呢！

“嗯，咱們到晚上再救人！”蘇小姐又道，“他們晚上要大肆慶祝喝酒，等醉得差不多了，咱們便可以救人了！”

“啊，你也愿意幫我么？”殷正大喜，看著她一張微紅的俏臉，高興道。

“廢話！要不我跟你說這么多干嘛……”蘇小姐白了他一眼，道。

“咱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殷正心中莫名歡喜，道，“之前我也是想著晚上救人呢！”

“停！我只是個小女子，可不是什么英雄！”蘇小姐咯咯一笑，道，“這英雄，還是由你來當吧！”

“算了，咱誰也不當英雄！咱就是個普通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殷正笑道。

“嗯，那……就走吧！”蘇小姐抿了抿嘴唇，道。

說完，領著殷正朝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