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都不要相信,這個世界上不存在那么一條縫隙連接著那個人和你的目光與相遇。
——題記
10月29號傍晚,曾疏跟她老妹辛語終于把所有的東西從原來租住的一室一廳的房子里搬到了現在這個她們做夢都想不到會住上的二層樓大房子里。
她們兩個不急著收拾東西,把東西托拉拽到一樓客廳的時候,就都哐當一聲躺在了地板上。
眼睛轉著圈的看著這屋里的一切,雖然不是現代潮流派的裝修,但這滿屋的原木色古里古氣的感覺,曾疏更是喜歡。
頭頂上那N多層的大吊燈,仿佛都在跟她們說:“姑娘,夢做得很美啊。”,她們轉頭對彼此笑笑,一只手拉拉彼此的臉,軟軟的,她們笑得更歡了。
前些日子曾疏的叔叔聯系她,說他這幾天會移居到意大利,這房子會空下來,問她要不要過來住。
曾疏肯定樂意的很,叔叔還詢問,是因為他房子的地段離曾疏上班的地方還有辛語的學校不算近,但是不用交房租的房子,還那么寬敞,就算遠些有什么可猶豫地呢。
正常來說需要叫個搬家公司,但是曾疏真舍不得那幾百塊錢,于是周末兩天,二人坐了好幾班公交才把東西弄過來。現在哪還有力氣動換。
一會兒兩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辛語踢了踢曾疏的腿,曾疏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就是不愿起來。
辛語又拿胳膊來來回回打到曾疏的肚子上,見曾疏還不動換,撩起她的衛(wèi)衣就撓開了癢癢,曾疏這下哪還受得了,終于坐起了身。
“你也起來吧,要收拾的東西多著呢。”
曾疏踢了踢辛語的腿,故意從辛語身上邁過,先去把成餐具的箱子搬到廚房。
結果叔叔家這豪華廚房真的是驚到曾疏了,都比得上她原來租住的一整間臥室的大小,旁邊還有一個吧臺,這對于平時愛做飯的她來說,簡直心都癢癢了,奈何剛搬來的她們除了泡面什么都沒有。
別說兩個人在吧臺上吃飯的感覺還真是享受,雖然只是泡面,但那熱騰騰的氣蘊在這十月底秋風涼的日子里還是感覺很溫暖的。
吧臺頂端靠墻位置,有一豎排架子,架子上擺放了不少書和幾小盆多肉。越看叔叔這房子越覺得很多地方都是曾疏未來家里想要的樣子,她又再美滋滋的幻想著的時候,辛語遞給她一張單子,曾疏看了臉立馬拉了下來。
“總共54名,你42名,這還怎么考大學啊。”
曾疏拿著辛語的成績單,比她看自己那滿臉痘的臉時還要愁眉緊鎖。
“不是還有一年。”
辛語依舊看著她老姐的手機。
曾疏一把搶過,少有的嚴厲面孔:“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一瞅手機屏幕,又是易烊千璽。這家伙真是對他著了迷。
“我有自己的計劃,你別擔心。”
奈何如此這般了,辛語還說得振振有詞,曾疏更是氣悶。
“這是我擔心嗎?你媽把你送這里來上學是為了什么?”
“呀。”辛語站起身來,一臉的不高興。還說,你到底簽不簽,不簽還我。
辛語想從曾疏手里拽過自己的成績單,但曾疏沒撒手。
“你再這樣下去,你會后悔的。”
“我才不會,你考上大學了又怎樣?你看看你自己混的這副模樣,有資格來教訓我嗎?”
“有你這么跟姐說話的嗎?”
“怎么,只準大的教訓小的,小的就不能說幾句實話?說我不上進,你又何嘗不一樣,難道畢了業(yè)工作了,就不需要上進心了?你也工作好幾年了,還是個最底層的員工,掙著那幾千的工資,你覺得你比我好到哪去。難怪人家那些男生都看不上你。”
一瞬間,曾疏松開了辛語的成績單攤在椅子上,悲傷如巨浪在臉上翻滾。
辛語也察覺到自己剛才說得有些嚴重了,但她不想哄她,方便面都沒吃完,就匆匆跑回了屋。
曾疏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愣神了很久,眼淚和突然闖進來的自卑情緒再也止不住了。她不知道怎么走回了二樓和辛語對門的房間,也沒收拾,趴在床上,蓋上被子,被迫調理的情緒又一次掉了閘,哭得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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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因為當曾疏起來刷牙洗臉時,發(fā)現自己的眼睛一點也沒有因為昨天哭了一宿而紅腫,而且臉上的痘痘也全沒了,她本來能高興的跳起來,可是越看鏡子里這張臉越像辛語的臉時,她使勁用手忽閃著讓辛語的臉離開,直到她自己的臉出現在鏡子里,她才又安心的刷牙。
可是剛刷一下就又感覺不對勁,再抬起頭時,牙刷也掉在了地上,她看著自己的臉在她面前打著哈欠,她整個腦袋上的毛囊似乎瞬間都膨脹起來了,這是怎么回事?比她更早尖叫出聲的是有著她的臉孔的辛語。
啊......,這個聲音在衛(wèi)生間里響徹好久,她們匆匆跑回了自己屋里,又跑出來,結果看到的還是對方的人有著自己的臉。
“你對我做了什么?”辛語朝她大喊。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曾疏也很無語。
兩人同時蹲在地上,揪著頭發(fā),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呀,你對我的頭發(fā)小心點。”辛語生氣的抬頭,想打對方,卻發(fā)現那張臉是自己的,又無奈的收回了手。
“你才對我的頭發(fā)小心點。”
兩人咬牙切齒,又是爭吵一番,可是結果沒變。
“怎么辦?”爭吵無用,辛語攤在地上,才覺得這時曾疏是她姐姐,她需要大人的建議。
可是曾疏也同她一樣慌亂,一個平凡著活到這把年紀的人,誰會想到有這種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在她們的沉默里,手機里的鈴聲卻在提醒她們8點已到,辛語就算是個飛人,現在趕到學校也遲到了。
“呀,到底怎么辦?”辛語是越發(fā)著急了,倒不是著急去學校,而是覺得這件事發(fā)生的太荒唐。
“走吧,你去我公司,我去你學校。”
“什么?”
“要不然怎么辦,難道你頂著我這張老臉去上學,我頂著你的臉去上班?”
“可是我還是學生,怎么應付得了你的工作?”
“那你以為我回去就能適應你的學校生活?”
“我看你巴不得呢,平時總跟我說想跟我換換,懷念上學的時候,這下可好了,還真給你實現了。”
“你還不一樣,你不也羨慕我自由,有錢賺,現在倒害怕了?”
誰都被誰堵了一口悶氣,嗯哼一聲,可是卻不能真正生氣起來,因為面對的人長著自己的面孔,想打根本下不去手。
“我要替你上班,賺的錢歸我嗎?”辛語終于有些想通。
“你先挺下來今天再說吧。”
曾疏拍了一下辛語的頭,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頭的時候,趕緊又溫柔地揉了揉,辛語憋著氣的瞪著她,想打她但又不能,真是可恨。
出門時,還有個男生騎著小黃車從她們身邊飛速而過,仿佛在張揚的說,羨慕我吧,我離的近不用坐公交。辛語的臉更是難堪了,但也拖了這個換臉的福,她第一次打車去學校,哦,不,是上班。
曾疏上班這么多年,也很少打車,今天卻為辛語打了次車。趕到學校的時候,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辛語的班級。
這種遲到站在門口喊報告的感覺,還真是讓人熟悉又緊張。結果一個帶眼睛梳著辮子的女老師幫她開開門的那一瞬,她更緊張了,因為她才想起來出門時她居然忘了問辛語坐在第幾排哪個位置。
她瞟了一眼教室里,同學們都望著她,明明是一幫比自己小的孩子,她怎么此刻這么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因為她發(fā)現教室里的所有座位都滿著。
“同學你是哪班的?”
哪班?這老師不認識辛語?不是吧,真走錯了?
曾疏確實是那種越慌亂越容易出錯的人,曾疏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然后聽到這個班坐在靠后的男生有人喊:“她就是我們班的,我同桌。”
“對不起,對不起。”曾疏趕緊關門退下,撫平呼吸,沒想到辛語這家伙還挺有名,連別的班的男生都敢在老師面前這樣公然調弄。
她走到對過班,又睜了睜眼睛,看清楚是高三五班沒錯,才又喊了報告。
“進”一聲冰冷的回應,這次沒人給她開門,她只好推門進去。
正面講臺上看見一高挑女子,白色的寬松毛衣,黑色九分喇叭褲,配了一雙白色的板鞋,一頭棕黃色的長卷發(fā)快要齊腰,跟著她的走動來回晃動著。
曾疏感覺著比她大不了幾歲的樣子,但是打扮的是真年輕,曾疏都還沒敢挑戰(zhàn)過這身行頭,看來她還真是提前衰老了。
意外的是,老師根本沒理她,在黑板上認真地寫著英語字母。
一時間她進退兩難,只好朝教室里打量著,有些人受到了她的影響抬頭看她,有些人根本沒在意她。
突然倒數第二排靠窗有個女同學小心的跟她招著手,曾疏猜測那是辛語的同桌。可是當她邁步想要走過去的時候,老師卻轉過身來叫了辛語的名字。
曾疏第一眼就看見了那一臉的膠原蛋白,那明明是比自己還年輕的臉啊。
可是老師還沒開口問她,她的手機就響了,翻包那一刻,她又開始頭痛,她和辛語那家伙居然沒換包,而電話顯示是她小組長凡姐的電話她又不能不接,于是只好硬著頭皮又退出了教室。
跟凡姐沒聊兩句,凡姐就不說話了,因為凡姐看見頂著曾疏臉的辛語進了公司。
“你是誰?說實話啊,要不我馬上報警。”凡姐對她大聲厲呵。
這是怎么回事?曾疏一拍腦門,剛才真是犯罪啊犯罪。
“是不是你偷了曾疏的手機,呀,曾疏,你手機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曾疏知道,辛語肯定是剛剛到了公司,趕緊朝電話里喊著:“沒被偷,沒被偷,我是她妹妹,今天我們倆都起晚了,早上沒注意,拿錯包了。”
“啊...你是她姑家那個妹妹呀,你怎么不早說。上來還跟我聊那么久,不對,你怎么會知道我們公司的事。”
“姐..姐在家的時候會提一些。”
“奧,這樣啊。好好學習啊。”
凡姐掛了她電話,對頂著曾疏臉的辛語說:“工廠的報價表趕緊給我。”
什么報價表?上來就給她難題,辛語都還摸清哪兒是哪兒呢。
晃眼瞟見有一個很明顯的空位,結果辛語還沒坐下去,凡姐就回來吼她:“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回去工作,10點的時候務必把報價單拿給我。”
辛語看了看表,現在都已經9點30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來得及。
更何況她姐的位置在哪兒?這時屋里有人說:“這凡姐脾氣就是急。”
凡姐?她就是凡姐?曾疏倒是常在家里提起這個人,辛語趕緊追上凡姐的步伐,凡姐是曾疏的小組長,那么曾疏應該跟她在一個辦公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