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靳唐很傷心。但也發覺了她的奇怪,剛想朝著她眼神的方向望去,她卻說,不要回頭,趕緊走。
沒等他再反應過來,她已經踏著雨水跑開了。這個感覺,好像那天......
初中畢業后,靳唐并沒有考上市重點高中。所以說好的那個暑假去找曾疏玩,他也沒去。家里人看他悶悶不樂,說找人讓他進去,因為其實他也就差幾分,但他不肯。
那時中考的失利,第一次讓他感受了他與曾疏的距離。那種距離,不再是,她說不能跟他談戀愛,但他也能找個角落偷偷望著她。而是,即使她說能跟他在一起,他也不能再肆無忌憚的看見她,因為他根本連跟她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曾疏最終還是從別人那里聽說,他上了哪所普通高中,有一個開學的周末她去找了他。曾疏去的時候還沒下雨,到了他們學校的時候,才開始零星的落下一些,但真的不大,因為路上并沒有幾個人打傘。
靳唐的學校是封閉式學校,不讓外校的進去,曾疏跟門衛說了老半天的好話也不管用。他們那時候都還沒有手機,所以靳唐也根本不知道她來找他。最終還是一個好心的同學幫她去通知的靳唐,但那時候曾疏心里很忐忑,如果靳唐不出來見她該怎么辦?
等他的時候,雨已經慢慢開始大的起來,幸好靳唐他們學校的校門口有一棵梧桐樹,她還能站在樹底下躲會兒雨。
靳唐從外班一個同學那里聽說她來了,就匆匆的從四樓的教室里跑了出來,一路連歇都沒敢歇。天知道他有多想見她。可是真的隔著校門看見站在梧桐樹下的她的時候,那個有好幾個月不見似乎更漂亮了人兒,他覺得自己離她更遠了。即便他的心那時候比以往跳都要強烈。
她不該那么犯規的,突然回過頭來,溫柔的朝他笑了笑,三五步就跑到他眼前來,扒著那掛滿雨滴的冰涼的大門。很興奮的說:“你能出來嗎?”
他都有多久沒聽見她的聲音了,所以此刻那么清晰的聽出了她聲音里的顫抖,她究竟等了他多久了,又該有多冷啊。
跟門衛糾纏了幾句,總算是讓他出來了。他不知道那時她像他的什么,因為她還給他買了點水果。
“我記得你那時候愛吃青蘋果,所以給你帶了點。”她總是擅長化解尷尬。
但現在想想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每次吃蘋果都是酸的,因為總會想起一個人。
他出來的太急沒帶傘,但他們又不想就站在門口說幾句,就去學校對過的小賣鋪買了一把,然后去旁邊的小路上走了走。
不知道是不是雨落在傘上的聲音太好聽,還是兩人靠那么近走在一起的感覺太美好,一開始誰也沒說話,直到走到路的盡頭,決定拐彎還是再走回去,曾疏才先開了口。
“學校還適應嗎?”她抬頭看了看他,樣子沒變,但是話變得好少,就跟初中他的同桌陳凡來看過他一次后形容的一樣。
“恩,挺好的。”
“那就好。”曾疏又低下頭,右手抓住左胳膊搓了搓,左手也想做同樣的動作,因為在外面站太久,是真有些冷了。靳唐不是沒看出來,也不是沒想要不要把外套脫下來給她,只是沒那么果斷。
她卻突然又說:“你想過我會來嗎?”
“不敢想。”
“還不如直接說沒想。”
當初敢那么告白的人,就真的沒想過她嗎?她真的不信。
從路的另一端,他們又走到了起點,當靳唐轉身又想往回走的時候,曾疏沒動。
“我覺得我該回去了,因為好像你并不想看到我。”
“沒有。”
“沒有什么?”
沒有不想看到你,可是他就是沒說出口,他也不知道那時候他的厚臉皮哪去了。
“沒有話可說,突然就覺得跟你沒有話可說了。”靳唐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晰,即使雨聲啪嗒啪嗒的,曾疏也聽得很清清楚楚。
“好好學習,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她從他傘下,嗖的一下,沒有征兆的就跑了出去,他又看到了她的白色球鞋,在泥水里又沾染成了黑色。他該追過去把傘遞給她的,又或者把從一開始就想脫下來的外套給她披上,可是他都沒有,那時他的腳就跟長了吸鐵石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動。
他怕她看到啊,他那時的淚比雨下的還要洶涌。他怕她知道啊,他的冷漠都是逞強的冰冷。但他最害怕她會問他,以前說過的那些話都還是真的嗎?他該如何回答。
失敗過的人,都不會再輕易應許,尤其是對自己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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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坐公交的人相對少些,辛語她們上去的時候,還有幾個空座,但是太著急去搶位置,所以沒注意前面走著的人,手里的雨傘不小心撞到了那個人的屁股。
辛語頓時大感不妙,不會被誤認為是變態吧,當那個人把臉轉過來時,辛語手的傘直接掉了,怎么會是,廖原呢?
老天爺這緣分給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吧,辛語真想現在就跳下公交車,哪怕淋個落湯雞也行。
“對,對,對不起。”
平時對安聰那幫男生,辛語也是挺爺們的,可是對方一變成廖原,她就會自動的變得弱勢。
“沒事。”
他本想幫她拾傘,但是華洋老師早一步給她拿了起來,辛語心想,老師啊老師,你怎么這么多事啊。可是下一秒她又開始感謝老師了,因為老師把他占的兩個座位,讓她跟廖原坐了。
辛語用手來回的搓著膝蓋,想著這么難得的機會,要跟廖原說些什么才好。他學習那么好,易烊千璽這種明星八卦肯定不感興趣,跟他提哪個科目好呢?真是一個難抉擇的問題,因為她哪科都一般般。
當她不知該怎么選擇的時候,她偷偷望向了他,幸好他正看著窗外。她聽說過沒話聊的人才會聊天氣,可是那時候她竟鬼使神差的說了句:“這邊雨挺大啊。”
結果沒等到廖原回頭,站在她旁邊的華洋老師卻說:“是啊,比咱們出來的時候大多了。”
啊,多么讓人誤會的話啊,什么叫咱們出來的時候,老師啊老師,你怎么能這么聊天呢,辛語把手撫在額頭上,她感覺她平滑的額頭已經有三條深壑怎么撫也撫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