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光明里,潔白的羽翼舒展,縹緲的人形凝聚。
“你愿意幫我實現愿望嗎?”
但是他隨后又再苦笑,“以前都是被問這句話,現在自己說出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歐文笑了,“那你一般怎么回答。”
“當然是‘說來聽聽’。”
“這個回答真好!可惜我是沒有不接受這個選擇的,來都來了,總要帶著任務走啊。”
“還是先聽聽,如果覺得不能完成,就換一個人的力量傳承吧。”
天使陷入了悠遠的回憶,虛幻的身影久久不語。
歐文就安靜地等著天使開口。
“你知道,我們天使族是最早消失在歷史中的種族,我們離開這片大陸,進入星空中的時候,人類還在摸索魔法的基礎,精靈和人魚還在懵懂的階段,只有龍族和人馬為我們送行。
那時候我們在星空里建立了天國,自由而平靜,我們不敢自命為神明,但是,不夠強大的種族總是會向我們祈禱,我們也不得不回應了其中我們不能回避的愿望。”
“為什么會有你們無法回避的愿望?”歐文驚訝道,“實現別人的愿望怎么會是不可拒絕的呢?”
“這是力量的規則啊,我們強大的力量帶來了相對的自由,當然也要為這些力量付出些什么。人馬族的自由,不也是他們付出了自我而收獲的么?但是我們對于那種失去自我的絕對自由并不喜歡,所以選擇了這樣超脫但是并不完全脫離的方式。
但是到了后來,就是那個天降神罰的時代,清醒理智了無數歲月的天使一族,最終還是身不由己地加入了波及世間的戰火之中。
人族的戰爭意愿太可怕了,無論多么強大的種族,最終都卷入了他們內部的戰爭之中,即使我們自詡智慧更高一籌,在這些方面,終歸還是輸給了人類,即使沒有欲望的人馬,也有出于利益的考量,即使不在乎利益的龍族,也有善良的弱點,即使清醒強大的我們,也要受力量規則的制約,那些可怕的人類,將一切種族的弱點都牢牢把握住了,只要是生存在世間的生靈,即使高居星空之上的我們,也不得不進入了他們的局中。
那真是黑暗而可怕的一萬年,戰爭的最后,人馬接近滅亡,人魚遠離大陸,人類也四分五裂,變成了后來的五大帝國。龍族由于他們的善良最終得以保全,因為他們守護深淵的使命,所以不可能有種族會去傷害他們。
除了你們人類,三萬年前那針對龍族的手段真的狠而絕,但是我想,恐怕其中還有隱情。”
“隱情?”歐文皺眉,“怎么會呢,難道阿倫圣魔導師沒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
“他告訴你的只會是他所知道的真相,至于真正的真相,即使身在其中的人,也會有看不清楚的時候啊。不過這一切都還要等你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去了解。”
“到目前為止你還沒說想要我做什么。”
“很簡單,幫助我們回到故國。”天使的聲音里有了一縷惆悵,“我們星河中的故國,最終塵封在了無盡的歷史云煙里,我們只能世世代代沿著未卜的命途流浪,等待時光將我們的生命攫取。”
“你們為什么回不去了?”
“因為我們回應了人類的祈禱,直到戰亂結束,我們才能夠回去故國。而現在你們還是分裂的。”天使苦笑,“我們承諾了自己力量之外的事情,這是神明對我們的懲罰。”
“你是要我結束人類分裂的局面?”歐文也露出了苦笑,“這個絕對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了啊。”
“這還不是全部。”
“啊!?”
“你還需要找到我們所有的血裔。”天使的聲音變得有了幾分笑意,“不過這點也不能說是壞事,如果你將他們找到并喚醒,你就會獲得一只天使軍團!”
歐文一驚,天使軍團,那可是堪比龍騎士團,精靈護衛隊的強大力量,只存在于傳聞中的可怕實力。
成年的天使力量不遜于龍族,實力絕對在高級魔導師級別,其中血脈尊貴者,更是可以成為九十五級以上的超級大魔導師!
“不過你們手上不能沾染人類的鮮血吧?”歐文震驚過后,想到了這點。
“沒錯,但是我們可以帶來最好的守護和治療,甚至能夠提升人類的幸運值。”天使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自傲,“這也是我們那段歲月里參與戰爭最強大的作用,即使龍騎士團,也無法突破我們的守護,只要我們跟隨的軍隊,戰無不勝。”
“所以這算是任務步驟中的一點甜頭是么?可是我本來是來尋求個人力量的啊,你給我的卻是一個外部的力量,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是熱衷于軍隊權利的人。”
“這個是可以幫助你結束人類分裂局面的力量啊,難道你不做我的任務,你就不想讓人類分裂的局面徹底結束么?”
“我真的沒想過,或者說在我的想法里,即使有一天人類會統一,也不會和我有關。”歐文有些無奈,苦笑不已,“我直到今天才知道我的老師是圣殿的賢者大人,我可能是圣殿的下一任教宗,我應該在人類統一的戰爭里承擔精神領袖的責任。”
說到這里,歐文頓了一頓,“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這些,我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一開始是活下去,后來是學習魔法,再后來是完成其他的任務,這些都很簡單,修煉然后去尋找就好了,但是領導一場如此浩大的戰爭,終結人類分裂的局面,這些太過復雜深奧,我從來都沒有那樣的謀略和決斷,也不會有那樣的野心。”
“我想這才是讓你作為教宗的原因所在吧!戰爭無論目的如何,總歸是殘酷的,精神領袖從來都不應該是那些狂熱的好戰分子,而應該是那些熱愛和平,沒有野心的人才,否則戰爭只會是災難,和攫取利益的手段。”
天使看著歐文還是不很贊同的樣子,笑了出來,“孩子,我雖然不是人類,但也不是完全的局外人,你也許現在不理解我的話,但是在之后你戴上教宗的神冠的時候,假如你沒有被世俗的權勢蒙蔽雙眼,那即使你自己不明白我這番話,也有人會明白的。
而且,人族只有實現真正的統一,才能有足夠的力量對抗即將到來的某些末日,否則一旦帝國之間不能同心,就是整個人類的滅頂之災。”
“難道即使在末日面前也不能同心么?”
“人類有一句古話,在我們別的種族看來是如此可怕,你應該也聽說過——‘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天使笑容消失,變得嚴肅而厭惡,顯然這讓他有些惡心,“那些極度自私的人,或者偏執到極點的人,他們是不會考慮全體人類的死活的,只會以此逼迫那些心存大局的人退步,爭取對他們最大化的利益。”
歐文沉默,他不是不知道人性惡劣的一面,但是他不愿意想罷了。
“好,我明白該做什么了,即使我不能完成這個任務,我也會盡可能地消解你們的誓言,讓你們的后裔能夠回到天國。”歐文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抬頭望著天使。
“很好,你身上有圣獨角獸的力量,只有最純凈的心靈才能獲得它的認可,也才會有獸語者的能力,所以我相信你不會違反自己的誓言。”
天使伸出虛幻的手,歐文在他手心光影處和他輕輕擊掌。
絢爛的光芒環繞著兩人,虛無的魔法契約簽訂。
一片潔白的羽毛在兩人之間緩緩飄落,散發著淡淡地光芒。
歐文輕輕伸出手去,隨著那片羽毛融入他的手心,光明像是浩瀚的海洋在他的身邊旋轉成巨大的漩渦,圣光之書浮現,瘋狂翻動,汲取著龐大無邊的力量,所有的記載在這一刻全部浮現,閃爍出同樣絢爛的金光。
天使專屬的福佑屬性在歐文的魔力里浮現。
福佑屬性:守護、治愈、增幅、凈化類魔法效果加倍,消耗減半,對于邪惡力量效果具有抵抗作用。
加上原本的神圣屬性,歐文現在的魔法力量,遠遠超過了同級的其余魔法師,可以說五級以內的差距,已經被徹底抹平了。
“這片‘福佑之羽’,是我曾經的法器,它有多強需要你自己去體會,你現在還不能發揮它全部的威力;另外你這本書,真的是很不錯,如果用你們人類的神兵榜來衡量的話,它絕對有不次于前十的潛力,有機會,你一定要把它補完,我想它原本的內容,一定很關鍵。”天使似乎有些疲憊,“等我的血裔全都回歸天國,你就會得到我的力量,現在,再會。”
歐文輕輕地行了個禮,轉身在光明里漸行漸遠,天使化作了純粹的光影消散,留下了一聲嘆息。
那么多人都相信這個孩子,他——也選擇相信。
他會在光明深處,等著看到故事最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