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說的這番話,暗含大道至理,需要大哥仔細推敲。”畢黯神色凝重,俊美的眼神盯著周翰,讓他略微感覺到一些不自在。
“大哥,不瞞你說,道理都是想通的,一法通,萬法皆通,”周翰一邊小心的將那草帽戴在頭上,一邊心有余悸的想著剛才那斷裂的聲音。
還好沒有被大哥看到,以后吹牛裝B還是需要悠著點,這石劍都承受不起了,被我夸的劍刃都破碎。
要是被畢黯看到那寶劍當場破碎斷裂,那場面……難以想象的尷尬?
畢黯見周翰沉吟不語,看著他頭上的草帽,陷又入回憶,惋惜的說道:“唉,想當初,我龍界派遣多少力量,遍訪仙界凡界,只為尋到那龍靈玄果,歷時千年,才找到四顆龍靈玄果,不僅耗費無數心力,而且好多族人都被天庭那幫人給抓獲,用做奴仆,任意驅使,每每想到如此,我恨吶!恨我龍族式微,恨我龍脈不能覺醒,恨如今外敵當前,龍族內部,依舊混亂不堪。”
周翰也是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大哥為什么沒想到先去找慶忌呢?”
“不談了,當時慶忌落水,我正在府中修煉,哪里會去管他一個落水的凡人,也是蝦兵蟹將后來無意告訴我說,那慶忌的尸體一落水后,便化作了虛無,我才聯想起來,那慶忌,竟然是神獸慶忌轉世!”
“那慶忌香火無法吸收,記憶沒有恢復,以為自己是陰魂,竟然躲起來修行陰氣去了,我找了三年,遍尋華夏大地而不得,也是前幾天老弟誤打誤撞為他建立的神龕,我才感受到香火之力,前來一觀的,本以為遠在天邊,卻發現那慶忌近在眼前。”
“可是我看到他時,慶忌已經認了老弟為主,我卻無法再打半分主意了。”
畢黯無奈的搖了搖頭,眼中那惋惜之意甚濃。
周翰點了點頭,也是心中了然,慶忌乃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神獸,比那龍靈玄果要珍貴的多,那畢黯找了三年而不得,自己確是誤打誤撞的就得到了,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自己的氣運磅礴,運道非凡,隱隱有光環加身啊!
要不是那夫差把我安排到慶忌府,我也不會碰到朱淚。要是我不碰到朱淚,便不可能懷疑她她莫名其妙的經常看著枯井,要是我不懷疑他莫名其妙的看到枯井,那慶忌便不會出現,要是慶忌不會出現,我便不會跟蹤他去宮殿,要是他不去宮殿,我便不可能幫他投胎,要是他不可能幫他投胎,我便......
周翰這么一想,便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我竟然有如此的運道,那么按照我目前的情況來看,我選的那把劍,說不定,還真是那曠世神劍!
自己這么好運,無論如何也要安慰一下自己這位倒霉的大哥。
“大哥,你我兄弟一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那慶忌進化以后,我定要幫大哥找到龍靈玄果,覺醒祖龍血脈!”
畢黯一聽周翰如此承諾,那得不到慶忌的惋惜之情,一下子煙消云散,心中暗暗道:老天待我不薄也,卻是以后不用擔心龍靈玄果的事情了,老弟如此情深意重,我這個做大哥的,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畢黯想到此處,猛地走上前,雙手猛地握住周翰的手,說道:“老弟,人生有你,足矣!!”
周翰不著痕跡的抽出了畢黯握在手心里的小手,干笑一聲,說道:“大哥,你剛才安排的歌舞快要到了吧,咱們看舞蹈,看舞蹈,看皮皮蝦和大河蟹跳舞。”
畢黯一笑,說道:“老弟果然雅興十足,你我君子之交,此番安排,老哥我早已安排妥當了!”
說完,畢黯便呼喚道:“來人,把白蛇叫過來!剛才讓他準備的歌舞,怎么這么久還沒到?”
一聲言畢,門外沒有絲毫的動靜。
“來人!”畢黯感覺有些丟面,繼續大吼了一聲。
門外依舊聽不到任何反應,那守著洞府的兩名蝦兵,好像睡著了一般。
畢黯疑惑不已,走下宴席,正準備去打開洞府的大門,沒想到,門卻自己開了。
前頭,兩名鱉帥手握深海石叉,鱖魚副將開道,一眾海蟹精,基圍蝦精和海馬精押著畢黯府里的蝦兵蟹將,直接來到了畢黯的設宴府邸。
看著這一眾人氣勢洶洶的涌了進來,畢黯不退反進,大喝一聲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押解我府兵?”
那群精怪理都不理,只是從兩邊紛紛散開,留出了中間的一條走道。
走道外面,迎面走來一人。
說他是人,卻也未必,龍頭人身,可以稱之為一個龍人,頭頂赤琉璃玳冠,肩頭披五光十色龍肩甲,腳著防水青鯊履,一身黃白魚服上,絲畫鑲印,龍飛鳳舞,連手掌,也是直接顯化成四指龍爪,爪尖寒光凜凜,鋒利抓心。
那龍人直接走到了畢黯的前面,嘴巴一張,龍眼微微睜,龍須一翹一翹,說道:
“畢黯賢侄,好久不見,小叔對你......甚是想念啊!”
畢黯已經看清了來人,嘴角揚起濃濃的輕蔑之意,冷哼道:“你押我府兵,不請自來,卻說這些虛偽的場面話,又是何意?”
龍人眉頭一皺,過了一會便又舒緩開來,笑道:“賢侄禮數不周,看來入了凡間這么久,還是不遵王法,不通教化罷了,見到尊長,卻是直呼“你”字,也罷,小叔今天也不與你爭辯,今天前來,只是想和你敘敘舊罷了,左右,把畢黯賢侄的那些手下松開。”
那白蛇和蝦兵蟹將一待獲得釋放,便聚攏到畢黯身邊。
聽到龍人的話語,畢黯冷冷道:
“今日前來,不就是想押我回到天庭領賞?我告訴你,你的心思恐怕是要全數落空了,今日我寧可戰死,也不會被你押到天庭!”
說完,畢黯周身紅色龍氣翻滾,頭上的兩根龍角隱隱凸起,那白色羅綢,也被這龍氣帶的輕輕揚起,整個洞府的宴桌宴椅,都不停的抖動起來。
龍人看到畢黯頭上那龍角,絲毫不在意這不停抖動的洞府,笑道:
“賢侄突破角龍,為叔心中甚是寬慰,賢侄若是肯仿效于我,效忠天庭,幫這東海百姓興云布雨,我包你日后修煉進境一日千里,也不用在這凡世間,苦苦尋找那龍靈玄果了。”
畢黯聽到這話,怒不可遏,直接吼道:
“敖廣!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愿意做那犬馬走狗?你竟然還想讓我投入天庭,確是白日做夢!投入天庭,做那群仙人的玩寵與車輦?被他們肆意嘲笑?我寧愿死,也絕不像你一樣,以一副龍頭人身的樣子,茍活于世!”
這來人,卻是大名鼎鼎的東海龍王,敖廣了。
敖廣,龍皇的四弟,自叛出龍族以來,便在天庭玉帝下任職布雨官,畢黯說他龍頭人身,卻是刺到了他的最深傷疤,讓他心中怒意滔天。
龍頭人身,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這幅龍不龍,人不人的樣子,無時無刻不表示自己受到的屈辱,但是玉帝一言,他如何敢違抗?
玉帝覺得這模樣有趣,他便要以這種樣子一直存在于眾仙之中,這幅丑陋而不倫不類的模樣,是敖廣最厭被人提起的地方,今天畢黯一番話,已然觸及了他的逆鱗,也讓他耐心不在。
敖廣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陰鷙,冷冷的說道:
“本來還想在玉帝面前,為你美言幾句,建造幾座廟宇,讓你吸取香火之力,如此一看,確實沒有必要了。”
畢黯一笑,冷冷道:“不要以為龍族子民都像你一樣,為了兩座供拜香火的龍王廟,做出此等悖逆之事,我雖然現在只是一條角龍,但我也不會俱你,自從我踏入凡間的第一步,早已對生死置之度外矣!”
說完,畢黯將那手中的紅色龍氣,包裹全身,那龍氣將整個殿堂照的隱隱通紅,也讓一眾蝦兵蟹將噤若寒蟬。
畢黯知道情形危機,大吼一聲,先發制人,毫不猶豫的對著敖廣直接一拳轟去。
龍族身體十分強悍,因此很多的招式都是圍繞著近身搏斗來進行的,打斗起來,一招一式都是爆裂無比,畢黯這一拳,沒有任何的花里胡哨的味道,腰身一扭,雙足發力,直接轟向敖廣的龍頭。
看到畢黯這一拳,敖廣的眼里閃過一絲濃濃的不屑,說道:“以一條角龍之力,也想挑戰我雨龍?如今我兩座龍王廟在凡世,香火供奉不斷,就憑你,還想翻出什么浪花?”
說完,敖廣隨意一拳揮出,直接對轟到了畢黯的拳頭上面。
兩拳對轟,那敖廣退也不退,面色上沒有一絲波動,而畢黯卻被直接轟到了臺上,來到了周翰的旁邊。
周翰這個時候,群眾演員本來演的挺好,正想著偷偷摸摸領個盒飯,溜之大吉。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龍王一拳,直接轟到他身邊。
事到如今,只能站出來了。
“呃......大哥,你沒事吧?”周翰跑了過來,一把扶住了他。
本來想隱身逃跑,在這里一直糾結,自己內心掙扎了半天,卻無論如何也邁不開這步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畢黯對于自己的情義,周翰自然能深切感受到,所以周翰默默的坐在上首,一直猶豫到現在,都還沒有下決心。
畢黯嘴角吐血,卻是依舊一笑,仿佛計謀得逞般,用身形擋住敖廣的目光,嘴里飛快的吐出一顆白色的珠子,直接飛入周翰的草帽之中。
周翰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往后面一退,那珠子早已沒入草帽之中,被慶忌收了起來。
這珠子,該不會是大哥早就準備好的遺書吧?
我去,這重擔交到我一個戰五渣的手上,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嗎?
周翰還在暗暗的無語中,而此時的敖廣已經把目光緩緩的聚集到了畢黯旁邊的周翰身上。
之前周翰愣在那里,就是連小兵也沒注意到他,而現在,自然是不同了。
敖廣看著一個明顯是人類模樣的周翰,冷聲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