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各國盛行高臺宮事,將宮殿建筑在丈高石臺,每近朝堂,逐階提升,以顯華貴大氣之感,而高臺樓榭,美宮殿室更是被各國諸侯王紛紛效仿,取以朝臨天下,登高望遠之意。
越王宮和吳王宮相比,占地略小,但亭臺樓閣,九宮九殿呈均星點分布,位置更顯高仰,紅磚琉瓦,雕欄玉砌時時可見,園林竹景,拱橋流水步步可聞,極盡奢華。
爐灰丹圍繞著座座宮殿逐級上下,仔細聽聞,只聽到鶯歌燕舞之處,或是悄然附耳,或是直接闖入,走了幾十個宮殿之后,一路上還迷暈了幾個巡查的宮衛,也沒有看到希冀的身影。
而周翰這邊,在一片林立的后宮之中,同樣腳步不停。
“春秋時期這些諸侯們,吸噬民脂民膏,大興土木,就為建造出如此奢華大氣的宮闕,妃子十人不足,后宮卻百殿有余,殿堂建造如此之高,攀比之風盛行到這種地步,再加上征戰不休,真是苦了百姓了。”
周翰走了一大半時間,穿過宮殿三十余座,尋遍宮殿,踏遍臺階,卻無線索,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
難道,西施并非被選入越王宮?
不可能啊,爐灰丹說的被人接走,實行美人計什么的,確實發生在這個時候啊!
“叮當,叮當。”
一陣悅耳的清脆鈴鐺聲傳入周翰的耳中,周翰循著聲音望去,只見石階之上,一座宮殿冷冷清清,四根紅柱垂在殿牙之下,柱面紅漆都有些脫落,顯得有些斑駁。
殿檐之上,一只蛛網醒目的纏繞在殿匾之上,牌匾銀框鍍邊,有些歪斜,木匾上刻著幾個大字。
金雅宮。
“這么凄涼,難道是傳說中的冷宮?!”
旁邊雜草叢生,庭院荒廢,方圓之外,更是無一人走動,顯然是好久沒人打理。
周翰心中閃過一點好奇,莫非是這位娘娘備受冷落,在此凄苦獨舞?
腳步輕輕,走上臺階,前方的銅門里,也不斷的傳出悅耳的鈴鐺聲,清脆悅耳,節奏感掌握的十分好,周翰每走一步,那鈴鐺便叮鈴的響了一下,仿佛在用聲音迎接一般。
周翰微微一笑,心中好奇更甚。
臺階之上的銅皮木門上泛著淡黃的古舊痕跡,門框邊縫上也生出了淡淡的銅綠,一些銅皮翻卷出來,顯得有些凌亂,周翰循眼望去,從那三指寬的銅門縫隙里,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背影。
背對著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天空濃云漸散,邊墻絲綢簾的窗格外,柱柱光芒投射進來,讓光線暗淡的冷殿里明亮稍許,也讓周翰漸漸的看清了女子的背影。
雖然只是背影。
華發盤疊,金釵依髻,脖頸細長白皙,美如蝤蠐,只是一看,便難以移目。
上身著一淡紅綢緞,薄如蟬絲,透過綢緞,隱隱可見那光滑白皙的曲背和細腰,醞釀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美麗曲線,綾羅白裙潔雅淡淡,隨著女子的腳步輕移,在裙角處泛起幽幽水紋,隨著舞姿,搖曳生花。
“叮鈴,叮鈴。”
腳踝上的銀色鈴鐺,將周翰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素白纖細的腳踝。
周翰深吸一口氣,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心,隱隱有汗。
只是背影,就讓人驚心動魄。
難道,她就是......
周翰已經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就算在鈴鐺的不斷響動之中,依舊能清晰的聽到。
女子蓮步向前緩緩移動。
“叮鈴,叮鈴......”
每走一步,就更接近臺前的賞舞案桌,每走一步,就離轉身越來越近......
周翰突然想起了像高中班花借作業抄襲的情景,那也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雖然班花并不算絕美,但是青春活潑,嬌弱可愛,在那個十八歲的雨季,早已經可以讓自己每天早上醒來之后,浮想聯翩。
而現在,自己的眼界和見識,雖然比當初早已提高了不知凡幾,但在面對這一扇銅門背后的那一道身影,還是有些激動。
穿越過來,面對的可能是上下五千年來的第一美女。
上下五千年,在如此跨度的歷史長河上,該有多少一笑傾城的女子,被數不盡的文人史官記錄在案,該有多少驚為天人的美艷,在黎民百姓的口中爭相傳誦。
而眼前的這位,卻在漫漫長河中,始終被放肆的歌頌,從萬千美色中,一直在麗色中奪魁,成為最明艷的那一抹存在。
四大美女第一位。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首。
西施。
對于所有描寫的詩詞歌賦,錦繡文章當中,西施的顏值,無人能及。
每一步都伴隨著清澈的鈴鐺響聲,踏進了周翰的心里。
轉身,美如絕代芳華。
回頭,黯淡六宮顏色。
雖然周翰早就做好了回頭一笑百媚生的覺悟,饒是如此,在看到那回頭的一瞬間后,依舊被的驚訝的嘴唇微張。
就算略施粉黛,增減麗色,已無所謂,進可一笑傾人國,退可一笑傾人城。
那一轉身的臉龐,在周翰的心中,定格。
不可以詩歌來形容之。
詩句總有詞可以承載,但眼前的美艷,讓詞語黯淡。
鈴鐺不再響起,大殿里也寂靜一片,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周翰的心中只有四個字。
這是西施。
這是上天碧落下黃泉也難尋到形容的美。
良久的寂靜,被眼前的女子打破,西施緩緩的走了兩步,步態輕盈,氣質天成,周翰只覺得有些難以呼吸,深吸了一口氣后,緩緩移目。
“這位......大人,請問是找小女子有事嗎?”
聲音輕脆,仿佛顆顆蚌珠落玉盤。
周翰依舊站在門前。
“大人,大人......”
待西施又喊了一遍,周翰這才回過神來。
抬起頭,不敢望向西施的臉,將眼神望向別處,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沉默的氣氛,漸漸變化,轉為迷之尷尬。
“你是西施。”
一個很奇怪的開場白,是一個確鑿的確定句。
確信無疑。
“小女正是,不知大人找小女,有何貴干?”
西施黛眉微蹙,露出疑惑的神情。
“東施,來找你了。”
周翰在這位冠絕中華的超級美女之前,第一句話,說的還算心平氣和。
“東施姐姐!她在哪?”西施聽到東施之名,心思切切,嫣然巧笑的白皙唇齒,讓周翰霎那間有些失神。
周翰轉過頭,不敢再看,輕輕道:“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