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人公然行兇?
張尉有些不確定,道:“來了幾人?為何要殺我?”
報信的家仆回過神來,細想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說:“老爺……,我……,我好像記錯了,他們沒說要殺你,而是說要打你。一共……”
家仆有些不能確定具體人數,于是邊回想,邊掰著手指頭,然后道:“一共九個人,應該!”
“你他娘的下次要是再敢亂喊,老子就把你的狗腿打斷!”
只要不是來殺他的,他就放心了不少。不過又一想,還是不對。他最近好像并沒有得罪什么有權勢的人,難道是那不爭氣的兒子惹到的?
就在這時,一群亂哄哄的人闖進了他休息的后院。
人群最前面,是張府的兩個護院,不過他們此刻衣著狼狽,身上有不少被拉扯過的痕跡。他們此刻正被后面的八個披甲帶刀的孔武大漢推搡著往這邊踉蹌地走了過來。
八個大漢身后幾米遠跟著一群看熱鬧的家仆丫鬟之類的人,而八個大漢正簇擁著一個青年。
見這群人個個兇神惡煞、氣勢洶洶,張尉不敢放肆,但還是極力保持自己的威嚴:“你們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到我張府為惡?”
趙康:“張尉?”
張尉心里很不爽,這樣帶著疑問的直呼名諱,已經不僅僅是沒有禮貌的表現了,更帶著一種濃濃的蔑視在里面。不過衡量了一下目前雙方的實力后,張尉還是選擇認慫,道:“老朽就是張尉,你帶人闖我府邸,到底所為何事?”
趙康沒有直接回答張尉的話,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張尉身后的兩個丫鬟身上。兩個丫鬟都是頗有姿色的那種俏丫頭。左邊的丫鬟此刻眼角帶著春色,還時不時的用眼神偷偷望向張尉。右邊的丫鬟卻是雙目微紅,似是受了什么委屈,并時不時用一種恨意的目光看著張尉。
左邊的那個丫鬟沒什么令趙康好奇的地方,因為這個時代的大戶人家的丫鬟,本來就是這樣的。倒是右邊的丫鬟讓趙康感到好奇。按照這個時代的女性思想,作為一個丫鬟,能夠隨身伺候老爺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如果再能和老爺發生點什么事,那就更好了。
像這位丫鬟這般態度的也不是沒有,只是很少見。
趙康收回打量的目光,對著張尉道:“前日有人到你府上商議,想向你們購買村東面的一批土地的事,你知道吧?”
為這事?
本來能將村東面的貧瘠土地賣掉,是件好事。況且對方出的價錢還比正常價格高出一層。但張尉當時的想法是,自己怎么著也算是這里的地頭蛇,所以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說白了,就是吃飽了沒事干,想給別人找不痛快。
哪知對方的人竟然如此大膽,直接帶人打上門來。不過張尉也不怕,對方這樣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大明律例,更何況他在府衙內還有關系。
想到此,張尉便不再害怕,傲然道:“知道又怎樣?今日你帶人擅闖老朽的府邸,老夫一定要去府衙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這也是害怕趙康年紀輕輕,初生之犢不怕虎,直接叫人將他打一頓,所以直接喊起了狠話。可沒想到……趙康真的要直接動手。
“知道就好!免得挨打挨的冤枉。”
然后用眼神示意錢括。
錢括心理神會,立即越眾而出,大步走向張尉。
兩個見機的家仆還想在此刻表現自己的忠心護主,于是沖出去,想將錢括攔下。結果被錢括一人一拳給打趴下了。
錢括本身就長的極為強壯,又做了幾年悍匪,他的一拳可不是這些常年吃不飽,穿不暖的家仆可以承受的。所以,更不可能是張尉能夠承受的。
一拳,直接把張尉打倒在地,左臉紅腫,嘴角流出鮮血。
趙康本以為,像張尉這樣的老地主,養尊處優慣了,挨了這一拳,肯定會屈服。就算心里不服,表面上也會屈服。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誰知,挨了打的張尉突然就變得跟吃了炸藥一樣,紅著眼睛就開始咆哮:“你們敢打我?我要弄死你們,老朽的族弟是府衙內正七品的推官,等著坐牢吧!”
這一點都不像一個飽經歲月的老頭,反倒像是一個渾身充滿桀驁之氣的暴躁青年。
但到了這個時候,趙康也不會輸了氣勢,他直接走到張尉身邊,一個大腳丫子就蹬了過去。這一下,估計怎么著也得讓他掉兩顆老牙。
“豎子小兒!你會付出代價的!”然后張尉又對著他的下人們吼道:“你們都死了嗎?站那里干嘛?拿家伙動手啊!打死了人我負責!”
十幾個家仆護院中,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只有兩三個平時多受張府恩惠的人選擇了火拼。不過一切都是徒勞的,就算他們所有的人拿上刀兵,都不可能打贏八個家丁,更何況三兩個?
而對于張尉這樣又臭又硬的老骨頭,趙康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打一頓。
然后,趙康就讓兩個家丁對著張尉就是一頓老拳。
打完人之后,趙康才扯起虎皮,道:“管你什么七品六品推官,老子是替鄖臺大人辦事的。你這老匹夫,連鄖臺大人的面子都不給……,我看你是活膩了。”
張尉仍然赤紅雙眼,喘著粗氣,眼神擇人而噬。直到……,趙康說到了蔣允儀。
蔣允儀是誰?以右僉都御史撫治鄖陽,也就是帶著御史身份的父母官。對于鄖陽府的百姓來說,蔣允儀就是這里的天,說的話有時比皇帝的話還管用。得罪他不是活膩了,又能是什么?
“鄖臺……大人?”
說罷,張尉就噴出一口老血,昏死過去。
本來張尉一把老骨頭了,又挨了一頓打,估計痊愈之后也只有幾年的活頭了。但最后被趙康的話,引得情緒急劇改變,使得他再一次大傷元氣,估計沒幾天好活的了。
正主昏死過去,可地的事情還是沒有解決。
“現在誰能做主?你們張府的少爺呢?”
話音剛落,一個卑躬屈膝的的人就小跑著走了過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哎喲,大人吶,小人張聞章,便是這老頑固的兒子。”他早就在一旁悄悄觀看了,當聽到趙康是給鄖臺大人辦事的,差點沒嚇死。心里還誹謗,“爹你想死就死,可別拖兒子下水。”
大明崇尚孝道,對于孝之一道頗為重視。敢在眾人面前公然詆毀父母的,幾乎沒有,除非,他有什么目的。
趙康現在看到這么稀奇的一幕,便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盯著張聞章。
張聞章臉上微微一紅,道:“大人有所不知,這老頑固為人多惡,不但私加田賦,強搶民女,還霸人田產,逼死良民。小人實在是羞為其子。”
“就比如這個丫鬟。”
張聞章指著趙康之前注意過的右邊的丫鬟,道:“她們家本來是這里一戶丁糧較多的富戶,她祖父還曾經做過本村的里長。可惜的是,小人的惡父垂涎她的美色,使了下作的手段逼死了她的父親,霸占了她的身體……”
這邊張聞章還沒說完,那邊的丫鬟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起來,這張聞章說的是真事兒!
“大人今天能來懲制小人的惡父,將籠罩在村民頭上數十年的陰云撥散,讓我們能重見青天,實在是我們村的福氣。來來,大家跟我一起感謝大人。”
然后一眾人還真的紛紛表達自己的感謝,大聲道:“多謝大人救我們于水火。”
趙康:“……”
其他人是否是真心感謝,趙康不知,但他可以肯定那個丫鬟是真心的感謝的。因為她跪了下來,不停的給自己磕頭,連頭都磕破了。要知道,明朝不像清朝那樣,清朝動不動就要下跪,而明朝只有在一些特殊時候下跪。男兒膝下有黃金嘛!
有了張聞章這樣的識時務者,趙康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地契交接只花了一盞茶的功夫。額外的,趙康還將那個丫鬟給要了過來。
當然,趙康對那丫鬟沒有什么不健康的想法。將她要來,純粹是覺得她有用處。
一支軍隊的戰斗力,不僅僅取決于他們的身體素質,和兵甲尖銳程度。還取決于一點,那就是軍隊的靈魂。
這個時代,平民們沒有什么家國思想,僅僅是因為被迫而當兵。而他們當兵之后,也僅僅是想著能夠拿餉吃糧。
后世有一部叫做柳如是的電影,電影中刻畫了這樣一幕。柳如是和錢謙益在一間茶店休息,店掌柜就和他們說了這樣一句話:“不管是明朝的天下,還是清朝的天下,老百姓所求的僅僅是吃飽飯而已。”(大意是這樣)
站在沒什么家國思想的老百姓的角度,這句話的確沒什么毛病。
但,錯了!
大錯特錯!
一只豬被圈養在豬圈里,每天都能吃飽睡好。所以導演的意思就是,漢人們放棄掙扎,來做滿人的豬狗吧?
站在漢人的角度,你愿意做漢人的人,還是做滿人的豬狗?
大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又極有包容性,漢人愿意和任何一個民族做朋友,當兄弟。但十七世紀的滿人,真的不適合統治中華。
話回正題,趙康想做的,就是想培養一支具有民族靈魂的軍隊。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有教員,宣傳員。而長相柔美的女性,無疑是擔任這些職位的上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