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的左右兩翼各有300名盜匪殺出,喊殺聲震天,聲勢駭人。
普通的士兵因為視線所限,只知兩邊有人殺來,并不知其具體有多少人數。這讓不少士兵都開始慌亂,士氣也開始降低。
左右兩邊殺出的盜匪并沒有全部殺向官軍前陣的左右翼,而是一分為三,一百人沖擊前陣的側翼,另一百人沖擊中陣的側翼,還有一百人繞后,殺向了中陣的主帥營地。
這個策略并不是要合圍官軍,而是讓主力牽制官軍主力,分派200精銳沖擊官軍帥營。200精銳不見得可以很快拿下帥營,但卻可以使主帥驚慌,這時候一旦主帥出現一丁點指揮上的錯誤,就可能會引起全盤崩潰。
所以說,這個地滾龍還是有點能力的。
前陣的情況是,200余名火銃兵與100名弓箭手躲在了前陣和中陣之間。因為衛所兵本來就很少訓練的原因,火銃兵和弓箭手只有訓練射擊的時間,并沒有多余的時間訓練肉搏能力。而盜匪的兩百步弓手,不但能夠射箭,肉搏能力也不差。
這也就造成了前陣的500多名士兵中,只有兩百多個近戰步兵。而他們還被700個盜匪來了個半包圍。
中陣的左翼是150名官軍對上了100名盜匪,右翼是200名趙康的兵對上100名盜匪。中陣中央的主帥營地190余人(包括了趙康部的家丁和特種伍),對上了200名盜匪精銳。
中陣的左右翼都有優勢,特別是右翼,優勢巨大。但這兩翼的優勢無關大局。
時間回到盜匪剛從密林殺出來的時候。趙康當機立斷將十伍人分成三四三的陣型,由梁冼龍,劉維正和唐錦分別帶領。
“立盾!”
第一排的寬盾兵立刻將盾牌立在身前,半跪在地上。他們動作整齊,顯得十分威武。
“對步式架矛!”
第二排的長矛兵立刻將長矛架在了盾牌邊緣稍微向上彎起的尖刺上。動作依然整齊。
沖鋒而來的盜匪當然知道對面那片紅色海洋應該是官軍的精銳,但他們也不能因此而退縮,不然軍法無情。
他們在沖鋒的過程中當然看到了盾牌上冒出的一個個閃著寒光的矛頭。所以他們在即將撞上官軍陣線的時候,都帶著八分的小心,來提防長矛突然刺出。剩余二分小心還要拿來提防寬盾兵的利刃。
他們沒想到的是,那把長矛并不是針對他的,而是針對他旁邊那位的。所以雙方一接觸,就有十余人倒在了長矛之下。
強壯一些的人,都擔任長槍兵,而像代崢這樣稍微弱一些(只是相對長槍兵弱)的人,就擔任寬盾兵。
“噗嗤!”
長矛兵鐘通一下就解決了一個盜匪。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人。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從他握長矛的手就可以看出來。此刻他的手緊緊地握著長矛,指尖都發白了,雙手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我殺人了?”他不禁愣了一下。
“鐘通,你在干什么,老子要被拉出陣線了!”
喊話的是代崢,此刻一個盜匪拉著他的盾牌上部,一邊用刀不斷越過盾牌砍向代崢,一邊拉扯盾牌,想把代崢拖出陣線。
代崢僅有余力用刀不斷招架從上方到來的攻擊。
鐘通回過神,握著手上的長矛對著那名盜匪的腦袋刺去。那盜匪下意識的腦袋一縮,躲過了這一突刺。而代崢終于趁著盜匪躲避的機會,一刀砍在了盜匪拉扯盾牌的手上。并將盜匪的半個手掌斬下。
再順勢稍微讓開盾牌,一刀劈向盜匪。鐘通也看準機會,送出一矛。
盜匪只能擋下一個人的攻擊,所以他送了命。
當然也有盜匪成功攻擊到趙康的士兵,不過兩層甲的防護力,讓士兵們基本不會受傷。
出乎地滾龍意料的,攻擊右翼的100名盜匪在傷亡過半后,就潰散了。前后不到三分鐘,比前陣200多名官軍對上700名盜匪還崩潰的快。
也就是在右翼的盜匪潰散后三分鐘,前陣的官軍近戰步兵潰敗。這引起了連鎖反應,300余名沒什么肉搏能力的遠程步兵也跟著潰散了。
此刻的盜匪已經形成了三面“包圍”官軍之勢,只有右翼趙康部方向沒有敵軍,所以潰散的逃兵都是從右翼逃離的。
趙康并沒有阻止他們逃跑,反而讓部下收縮陣型,方便讓敗兵逃跑。
得知前陣潰敗的余盡誠氣的臉色鐵青:“到底是這些刁民太強,還是你們太弱?”
冷靜一番后,他下令:“讓左翼撤回與本官匯合,然后從右翼撤退。”
讓正在交戰的部隊撤回,代價的很大的。何況,此時擊退了前陣官軍的盜匪也殺到了左翼。在將官們看來,只要自己的命能保住,即使犧牲再多的士兵也是可以的。
其實直到前陣潰散,雙方損失的士兵差不了多少。官軍總計損失340余人,盜匪總計損失280余人。總體來看,官軍左翼有小優勢。中陣因為有趙康的家丁特種伍幫忙,也是小有優勢。右翼則直接擊潰盜匪,但盜匪數量不多。
前陣的失利,嚴重的打擊了官軍,使得官軍士氣降低,呈現出了敗勢。這就是冷兵器的戰斗。
說回正在進行的戰斗。余盡誠下令撤退后,撤退一會兒就變成了潰敗。一時間,官軍傷亡大增。
當趙康率部撤到右翼后,就沒有再撤退了。他不能撤,只要他一撤,自己手下的將士必然潰敗。沒有的陣型的重步兵,在敵人面前就成了行動緩慢的烏龜,只有待宰的份。
“吳大眼,你立刻去收攏潰散的火銃兵和弓箭兵。就說奉鄖臺大人的命令,能騙多少人回來,就騙多少人回來。能不能救出咱們鄖南堡的心血,就看他們了。”
“是,屬下領命。”
吳大眼離開后,趙康又下令道:“下令全軍變陣,擺刺猬陣!”
刺猬陣,說的好聽,其實還是寬盾兵在外,長矛兵在內,交錯而站,形成一個橢圓形的閉合陣型。從天上往下看,其實這個陣型更像是長滿鞭毛的橢圓形細菌,而并非刺猬。
趙康等40余人就站在圈內。縱然這四十余人武藝高強,但并未學習重步兵的戰陣,所以還是不要上去幫倒忙的好。
另一邊,吳大眼很快找到了一批火銃兵。他對著那些火銃兵大喊:“停下!快停下!本官奉鄖臺大人之命,讓你們重新集結!”
一個火銃兵懷疑道:“鄖臺大人怎么可能知道這里的情況,他老人家不是在鄖縣嗎?”
“休得胡言,幾天前本官就發現了這股盜匪不簡單,于是連夜派快馬向鄖臺大人求援。現在鄖臺大人的援軍已經到山下了。”
“是嗎?那我們怎么不知道?”
“放肆!長官們之間的事情,還需要讓你知道?鄖臺大人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們潰敗的消息,只要你們肯重新集結,就可以免去你們的殺頭之罪!”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信的人,懷著忐忑的心留了下來。不信的人,懷著恐懼的心繼續逃離。
然后吳大眼對留下來的人說:“你們現在立刻分散各處,將鄖臺大人的命令傳達給那些潰兵。”
幸好,這里是山林,不少人都沒什么山林穿行的經驗,所以逃的并不遠。這要是在平原,恐怕早就跑沒影了。
一刻鐘后,一百多火銃兵和弓箭手,連同一百多近戰步兵聚集到了此地。
能不能救出趙康他們,就看這些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