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你這是……”

看著心滿意足對著自己鞋子吸了一口氣的老秀才，屋頂上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著他的“老婆婆”，是暴跳如雷。

“我當然知道?！?/p>

原本還一臉嘻然的老秀才，突然臉色一正，冷然看了屋頂上的殺手一眼：“要不是看在那個老海賊的面子，你這條自作主張的小蛇，留下的就不是這一只繡花鞋了?！?/p>

“你……”

被對方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這才意識到自己眼前這個老秀才，雖然不是自家大人的對手，可也是其他幾位峰主實力相當的強悍所在，原本就是因為察覺到這里動靜，這才偷偷過來探查的‘老嬤嬤’，只得暗自咬了咬銀牙，滿眼憤恨的轉身離去了。

看到這位五老峰主麾下的四兇之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重新坐下來的老秀才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要是事情真的鬧大，引得那個老海賊前來，自己這個剛剛得到了大機緣的寶貝徒弟，一定瞞不過對方的眼睛。

到時候，自己恐怕要真的玩老命了。

“還好?！?/p>

對面，一直暗地里死死盯住這位江湖第十一的徐大先生，看著那五老峰那一條美女蛇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那位老秀才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擺出了一副看戲的姿勢，也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氣。

因為，這個不可控的因素，實在是太大了。

“你在疑惑為什么那位江湖十一，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那個來自五老峰，敢挑釁自己的赤練女，就這么直接放走？！”

酒樓上，將這眼前情景盡收眼底的自家侍女，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訝，原本做看風景的崔圓，表情突然顯得很是凝重起來，說道：“原因很簡單，因為那位五老峰主如今就在湖州祭祖。而各方勢力又都不想讓他在這里露面！”

“可是這五千白狼鐵騎全軍集合在湖州，所用的調兵借口不就是秘密前來，滅殺某個大海賊嗎？”

名字叫做小月的小侍女，更加有些不解起來：“要是在那位五老峰主在這里恰好出現的話，豈不是一個完美的借口?！?/p>

“可問題是需要他背鍋的五老峰主，真得會直接現身的話，那江南門閥花費了無數的心機，才讓五千白狼鐵騎在這里現身，又有何意義哪？”

“公子高見。”

似乎想通了什么的小月，滿臉的佩服。

要是那位五老峰主真得在江淮腹地的湖州，直接現身斬殺了某位皇子，那也就是意味著整個江南已經成一個人有敵方勢力隨意來往的大篩子了。

就靠著這個借口，完全撕破臉的朝廷，就可以直接讓駐守神都的數十萬禁軍南下，用手中的武器在整個江南的不服實力徹底消失。

一個皇子換來朝廷對整個江南地區的徹底掌控，實在是太值了。

所以，只有這位被扣上一口黑鍋的五老峰主，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這些江南門閥才可在其中好好的做文章。

看著自己這位好學的年輕侍女又露出滿臉佩服的表情繼，喝了一口香茶的崔家大公子沉吟了一下，就突然自言自語的說道：“有傳聞，經歷那一場大戰的江湖，還算得上稱的上是黑白分明，但最近幾年來，自有幾個門派莫名其妙的合二為一之后，這江湖便變得極為詭異起來了?！?/p>

“是呀?！?/p>

一道莫名的聲音突然從樓梯了傳了過來：“現在弄得走在路上，路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殺手；人心，再也分辨不了黑白。我們眼前的一切，甚至還不如一個瞎子眼中的世界來得純凈。”

而后，隨著這一句很是感嘆的口吻，在女仆小月如臨大敵的戒備中，一位青衣壯漢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崔公子，這茶真的不錯，能不能讓我來一杯?！?/p>

“當然?！?/p>

聽著這位不請自來，應該被阻截在半路上的青衣壯漢，那不容置疑的聲音，臉上禁不住一片苦澀的崔家大公子，趕緊站起來，拱了拱手：

“這是晚輩的榮幸?！?/p>

接下來，這位原本就打算在樓臺上觀風景的崔家大公子，再也沒有向酒樓的后院看上那么一眼。

因為，一群即將死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作為一名四有三無的現代化青年，躊躇滿志的牛晨同學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多愁善感的時候。

因為，他懶得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他時間雖然很空，但算起來也很少。

再加上能坐著，就不要站著；能躺著，就不要坐著；能不想……就不要去想了。

可是今天，身為早晨七八點太陽的牛晨，突然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

因為只有變成一位躺著椅子上曬著陽光，回憶自己昔日往事的老人，心中才會有這么的多愁善感！

比如現在……牛晨覺得自己好委屈。

作為一名窮山旮旯里的少年，自己只不過是到一個大城市里開拓一下視線，順便成為一個鄭重的先天高手而已，可萬萬沒想到……

如果說碰到大名鼎鼎的許仙學長，是給自己這一個特別新手設置的富貴險中求版本大福利；那么在大運河上硬懟那一位來歷莫測的孫家三公子，就屬于風險極大，但回報也很豐厚的分支劇情了。

可是，這算什么？

看著頭頂上那逐漸成型、準備對自己這一行人來一個殺雞用屠龍寶刀的天網；聽著那再次裝死狗的小叮當同學那‘自求多?！淖詈笾腋?，原本還因為這一次只是一個紈绔沖突小劇情的牛晨，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累。

尤其是聽到不遠處似乎沒有察覺到危機的李越，還特意走過來給自己講解，這天網是何等的厲害，甚至可以用來狙殺九階巔峰地仙！

至于嗎？

自己不過是一個只想在這個水很深的世界里，做一個偶爾有掙點開口費，就開始安安靜靜生活的美男子罷了，這陣勢也……。

難道，屬于自己的臺詞只有‘啊~’一聲，就直接躺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