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清寧宮的萬貴妃由內監福壽攙扶著回含象殿,福壽看著萬貴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小心翼翼道:“娘娘!高婕妤這么不識時務,需不需要奴才、、、、、、”講到這,他下意識地瞧了瞧萬貴妃,只要主子一個眼神暗示,身為奴才的他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萬貴妃揮了一下手,示意福壽噤聲,“高傲容還不是我們的對手,像她這半點心思也隱藏不得的人,想必在宮中樹立了不少敵人,要除去她的人應該不少,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一個小小的高婕妤她才不會放在眼里,就憑高傲容還不至于威脅到她貴妃的頭銜,她也懶得費心思去對付一個對她毫無威脅的人。
“娘娘這招“借刀殺人”果然英明!恭喜娘娘,從今往后,六宮之中再無人是娘娘的對手,娘娘母儀天下指日可待!“福壽還不忘稱贊萬貴妃一番。
萬貴妃唇邊泛著充滿輕蔑的微笑,反問了一句:“你當真這么認為?”
福壽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難道娘娘認為宮中還有人敢與娘娘為敵?”主子的心思,身為奴才的他不敢隨意揣測。
萬貴妃掃了福壽一眼,眼里流露出一股寒意,冷冷道:“只要這宮里還有女人就會有斗爭,有斗爭就會有殺戮,不死不休。你當真以為宮中所有人都是站在本宮這邊?”有些人是畏懼她萬貴妃的勢力,不敢與她為敵,而有的人則是假意奉承她,其實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對付她,好將她除之而后快,后宮沒有永遠的敵人,但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一點她比誰都看得透。
福壽方察覺自己說錯話,腦中一涼似有冰雪濺上,臉色難堪地開口道:“娘娘心思縝密,奴才相信六宮沒人會是娘娘的對手!”他慶幸眼前這個人是他的主子,而不是敵人,如若不然他的下場不知道會有多凄涼。
翌日,柳湘池手捧著朱漆紅盤,上面放著藥盅,正步伐輕盈地朝尚藥局走去。忽然,不知從哪竄出個人影,正好跟撞了個滿懷,柳湘池被撞倒在地,而手中的藥也灑了一地,未等她回過神來,那人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將她從冰冷的地面上扯了起來。
那人猛地一甩手,柳湘池被狠狠地甩到樹旁,接著她又一把架住柳湘池的脖子,壓根不給她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
柳湘池背緊緊靠著樹,整個人被那惡婦死死的按住,身子完全動彈不得。
柳湘池神色痛苦地望著眼前這個人,只見她不僅披頭散發還滿臉瘀傷,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神正惡狠狠地瞪著她,似乎想要隨時活吞了她一樣。
柳湘池一臉愕然,想反抗推開那個惡婦,卻被那惡婦緊緊的夾住了脖子,使她無法掙扎。
惡婦直勾勾的盯著柳湘池,眼中皆是怨毒,忽然,她眼中劃過一絲陰狠:“你這個妖婦,快把皇兒還給我!”
柳湘池聽惡婦這么一說,心中疑云大起,仔細瞧了瞧惡婦,只見那女人神情呆滯,目光空洞,心中突然明白了一切,原來眼前這個惡婦居然得了失心瘋,那她說什么也無濟于事,難不成今天她就要命喪于此?一想到這,她內心不免有些心寒,可體內求生的意志卻越發強烈。此刻她只有一個念想——她不能死!
她嘴巴張得大大的,強力的想要呼吸新鮮空氣,可喉嚨卻被卡的死死的,她覺得自己的呼吸正逐漸變得困難,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正在這時,從前方走來一位帶刀侍衛,那男子路經此地,忽然看到有可疑人物出現在此,不祥之感忽而沖進腦中,立即發出詢問:“何人在此?”當他定眼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柳湘池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安子晏不敢多想,急忙上前,厲聲道:“何人敢在此鬧事!馬上放了那位姑娘!”
等看清來人的相貌后,柳湘池微微一愣,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想開口喊“救命”,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俊朗的臉龐,挺直的鼻梁,還有一雙深邃的眼眸里泛著不知名的光芒,烏黑的長發高高的束起,整齊而又修身的侍衛服飾在他穿來煞是好看。
惡婦回頭,冷若冰霜地望著安子晏,神志不清地開口道:“你是何人?難不成你跟那妖婦是一伙的?你們都想害本宮的皇兒!”
安子晏吃了一驚,失聲道:“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柳湘池心頭猛地一驚,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居然是太妃娘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堂堂太妃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太妃娘娘!那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怎么可能會害你的皇兒?你還是先放了她再說!”安子晏慌忙道。在這樣拖下去,那位姑娘就會多一份危險,他豈能見死不救?
柳湘池警惕地看著眼前這位所謂的太妃,但太妃好像對安子晏還是有所懷疑,絲毫沒有打算要松手的意思,眼下情勢所逼,看來她只有放手一搏了,只得掙扎著艱難地開口道:“太妃娘娘!您、、、、不是要找皇兒嗎?站在您面前的就是您的皇兒啊!”
安子晏對上柳湘池的眼,瞧見了柳湘池那求助的眼神,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柳湘池的權宜之計,可是要他說謊,顯得有些強人所難,可是要是不這么做,萬一太妃真的錯手殺了那個宮女,那他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罷了,還是救人要緊。
聽柳湘池這么一說,太妃緩緩松了手,臉上的怒意漸漸沉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安子晏,急問道:“你真的是皇兒?”
安子晏看著柳湘池的神色,倒抽了一口氣,才慢慢道:“是!孩兒見過母妃!”
太妃緩緩走向安子晏,手有些發抖的觸摸著安子晏的臉,顫抖道:“皇兒!你真的是皇兒?娘親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說完,她緊緊地抱住安子晏,眼淚潸然落下。
柳湘池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呼吸著這來之不易的新鮮空氣,她困惑的瞧著太妃,她不明白為什么身份顯赫的太娘居然會得失心瘋?這其中究竟有什么隱情?
事后,安子晏和柳湘池將太妃送回了明義殿,柳湘池費了好大勁才把太妃娘娘哄入睡。
見太妃熟睡后,柳湘池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殿外,離開之時,還不忘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等她從明義殿出來的時候已是夜幕時分,她瞧了瞧坐在臺階上的安子晏。
“太妃睡了嗎?”安子晏開口問道。
柳湘池慢慢走向安子晏,在安子晏身旁坐了下來,柔聲道:“睡了,哄了好久,太妃她才安心入睡。今日之事,感謝大人出手相救!為了救奴婢要大人欺瞞太妃娘娘,實在過意不去!”
“姑娘嚴重了,奉守內庭是我的職責,更何況當時情勢所逼,欺瞞太妃娘娘也是無奈之舉。”安子晏回應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區區小節,安子晏自然不會過于自責,而且他相信太妃娘娘也不會怪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