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貴妃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扶了扶鬢上將要滑落的珠花,勉強壓下怒氣:“若不是看在太后即將回宮的份上,你以為你的小命能保得住嗎?本宮今日就暫且留著你的小命,日后再好好跟你算賬。聽好了,不要再多生事端,不然不管是誰保你,本宮都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殷喬芝不由得惶恐,定了定神,聲細如蚊地回答道:“是!謝娘娘不殺之恩!”
萬貴妃冷冷看了殷喬芝一眼,聲音埋怨:“還愣在這干嘛?還不退下。”
真是個蠢貨!留在這里,看了只會讓她心煩,若不是看在這個女人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她真的一刻也不想見到這個蠢女人。就憑她殷喬芝,也配跟她斗?簡直自不量力!萬貴妃心中不由罵道。
“是,奴婢告退。”殷喬芝有些惶恐地答道,說完,便急忙忙退下了。
萬貴妃瞥了一眼殷喬芝遠去的倩影,唇邊的笑意越發陰沉,就連一旁的福壽見了,也不由毛骨悚然。
萬貴妃回頭掃視了福壽一眼,眼中掠過陰狠,冰冷地開口:“最近六宮眾人可有什么不尋常的事發生?”
福壽急忙上前,態度恭敬而畏懼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皇后娘娘還是跟以往一樣,初一十五到三清殿拜神,其余時間就呆在清寧宮吃齋念佛;而高婕妤則耐不住寂寞,時不時到梨園、太液池走動,依奴才之見,她們似乎都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萬貴妃咯咯一笑,紅唇似血:“有時越覺得沒有可疑的人,往往就是城府最深的那個人!對了,郭順儀那邊可有動靜?”
福壽神情難堪,恭敬地說:“近日郭順儀身體不適,都留在溫室殿休養。”
萬貴妃聞言,鳳眉一挑,臉瞬間沉了下來,笑容也隨之斂去,緩緩地說:“郭順儀病呢?她病得可真是時候。”
福壽疑惑地問道:“娘娘是在懷疑郭順儀故意裝病?”
萬貴妃冷笑道:“是不是故意在裝病,等本宮到溫室殿去探個究竟就知道了。”說完,便得意洋洋地離開了含象殿。
福壽聽了這句話,整個人微微一震,不由自主地呆在那里,定了定神才發覺落下了好幾步,連忙大步跟上。
萬貴妃坐在溫室殿中,接過宮女手中的茶水,一雙美眸陰沉地看向郭順儀。
郭順儀抬頭,對上萬貴妃的眼中,柔聲道:“不知貴妃忽然到訪溫室殿,未能遠迎,還望貴妃恕罪。”
萬貴妃含笑看著郭順儀,一雙鳳眼精光四射,聲音悅耳而動聽:“妹妹無須多禮!本宮聽聞妹妹身體不適,特來看看,不知妹妹身體好點了沒有?”
郭順儀心中微微一突,不由低下頭,輕聲道:“謝貴妃娘娘關心,臣妾并無大礙。”
她心中暗自冷笑:果然還是來了,萬貴妃——萬傾雪。
萬貴妃笑意盈盈:“你我同朝為妃,大家就是一家人,自家姐妹就無需那么見外。”
“是。”郭順儀低聲應了一聲。
萬貴妃向身邊的宮女做了個手勢,宮女會意,朝郭順儀走去,遞上朱漆紅盤,上面蓋著綢布,是萬貴妃對她的賞賜。
萬貴妃臉上笑意不改,曼聲道:“這是皇上賞賜的上好錦緞,本宮隨意挑選了點,希望妹妹你會喜歡。”
“多謝貴妃厚愛,只是這些東西太過貴重,臣妾不敢收。”郭順儀低聲道。
萬貴妃神色不動,似對郭順儀的拒絕充耳不聞,厲聲說:“本宮說你能收就能收!本宮知道妹妹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可是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這宮中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妹妹!你說是吧?”她笑著看向郭順儀,眼中的警告之色越發濃烈。
郭順儀慘白的臉上猛地一沉:“臣妾謹聽貴妃教誨!”
萬貴妃的聲音適時響起:“妹妹是聰明人,自然懂得良木擇禽而棲這個道理。既然如此,本宮就不打攪妹妹歇息了。”說完,咯咯嬌笑從郭順儀身邊走過。
萬貴妃得意地離開,郭順儀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她以為她可以躲過這一劫,可是結果她發現她錯了,即使她拼命的想要掩飾自己,可是該來的還是阻擋不了。
自進宮以來,她就煞費苦心想要掩蓋自己身上應有的才華,因為在這宮中平淡就是——福,所以一直以來,她行事作風不宜過于張揚,一舉一動都謹言慎行,處處提防,事事不強出頭,原本以為能平平淡淡的過完下輩子,可是盡管她行事如履薄冰,可終究躲不過萬貴妃的算計。
在這宮中,凡是被萬貴妃盯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沒人例外,這一次恐怕她也難逃一劫。
橫豎都是一死,她倒寧愿自己死的干脆點,至少她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她助紂為虐,與萬貴妃同流合污,她寧可一死,也不愿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只是這一劫,能否躲得過?她心里忍不住感嘆。
就這樣過了兩天。
這一天,天空湛藍,柔軟的云朵貼著碧藍如玉的天壁,天空似一如無風的湖水,平靜的不見一絲波瀾,偶爾有一兩只小鳥從天邊飛過,映出一道又一道優美的弧線,令這平靜的天空平添了幾分韻味。
柳湘池漫步在宮道上,今天天氣晴朗,天空白云朵朵,她忍不住抬起頭望向遠方的云朵,卻不輕意看到天空飄著一個蜻蜓紙鳶,風向不定,這紙鳶開始有點搖搖欲墜,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便開始往下掉。
現在正是放紙鳶的季節?是何人有此逸致?咦?那不是蜻蜓紙鳶嗎?這不是她親自做的紙鳶嘛?怎么會出現在這?她心里不由疑惑。
正在這時,從前方走來了兩個宮女,只見她們步行匆匆,柳湘池定眼一看,原來是冷墜兒和宋心荷。
柳湘池急忙上前,好奇地問道:“墜兒!心荷!你們怎么會在這?”
冷墜兒聞言怔了一下,停下步伐,這才注意到柳湘池的存在,她神情有些焦急地看向柳湘池,道:“湘兒!剛剛我和心荷在放紙鳶,可是線斷了,也不知道紙鳶飄去哪呢?”
柳湘池含笑:“我知道紙鳶飄去哪了,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語畢,旋身而去。
冷墜兒、宋心荷面面相覷,都一臉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