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們喋喋不休,一旁的柳湘池忍不住插嘴:“你們說的嫣寧公主,我和她到有一面之緣。”
冷墜兒、宋心荷聽到這句話,不覺一凜,不約而同地看向柳湘池。
柳湘池看到她們兩人疑惑的目光,解釋道:“就是剛剛我去撿紙鳶的時候,不小心冒犯了嫣寧公主,誰知她不但不怪罪我,還和我聊了一會。”
冷墜兒嫉妒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急急地說:“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么就遇不到?”她拉著柳湘池的手,急急地問:“怎么樣?她和宮里人說的一樣嗎?她是不是很美?比你還美嗎?那怎么可能,這世間真的有比你還完美的女子嗎?”
冷墜兒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把柳湘池都弄迷糊了,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她不慌不忙地說:“你先別急,你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我該怎么答你?不錯,嫣寧公主是很美,美得讓人自嘆不如,就連我都心生羨慕!”她不得不承認嫣寧公主是這個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她的仁慈,讓她不得不折服;她的美貌,更讓她不得不妒忌,總之嫣寧公主的一切一切,都讓她無話可說!
她是生平頭一回遇到這么一個難得的對手,李嫣寧的確是個讓任何人都能夠又愛又恨的人,她傾國傾城的美貌,冰雪聰明的天賦,高高在上的地位,讓任何人不得不恨;但她心地善良的心腸,柔情似水的溫柔,一笑傾城的模樣,讓人不得不愛。天下間真的有像活在神話里面才能有的女子,而且這女子真真實實的存活著。
她甘愿認輸,輸在這樣一個百年難見的對手中,那也算輸?shù)男姆诜?/p>
冷墜兒倒想見見這位令所有人都不得不稱贊的嫣寧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讓每個人都心悅誠服?都異口同聲的稱頌她?
夕陽西下,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見到馬車駛過來,宮中的內(nèi)監(jiān)婢女都迎了上來伸手攙扶。
李嫣寧下了馬車,抬頭看著富麗堂皇的殿宇宮門上昭示著“含元殿”三個字。
李嫣寧整衣笑臉盈盈地走了進去,一旁隨身伺候的內(nèi)監(jiān)汪海
全一見到李嫣寧,正欲要下跪行禮,卻被李嫣寧制止住了。
李嫣寧抬頭看向坐在寶座上的天子,殿內(nèi)棟梁與柱子皆以金漆雕龍花紋,千奇百態(tài),斑斕絢麗;尤其是那飛檐上的飛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xiàn),像是真的要飛龍在天一般;而坐在金漆雕龍寶座上,正是大唐一國之君——李隆基。
只見李隆基正聚精會神地批閱著奏章,只是他體態(tài)微斜,微微露疲憊之色,雖勞碌了廢寢忘食已顯得疲憊不堪,但他的帝王氣勢卻絲毫不減。
李嫣寧身姿輕盈,聲如鶯囀地開口:“勤政愛民固然是好事,可也別忘了歇息!”
李隆基“唔”了一聲,隨即急忙坐直身子,抬頭看向來人,等看清來人后,目光猛地一亮,連忙起身走向李嫣寧。
李嫣寧低頭福了福:“嫣兒參見皇兄,皇兄萬福!”
李隆基臉上露出喜色,溫和地笑道:“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派人通告一聲?朕好親自去迎接你!”
李隆基這樣問,李嫣寧心中既是感泣又是歡喜,道:“多謝皇兄關(guān)懷。嫣兒離宮半年,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見皇兄,不知皇兄近來可好?”
李隆基眼中滿是疼愛之色,他嘴角上揚,笑意更深:“回來就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朕真的有點寢食難安!現(xiàn)在可好了,朕又可以隨心所欲了!”
李嫣寧含笑,明知李隆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仍是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皇兄可真愛拿嫣兒尋開心,誰不知皇兄后宮佳麗三千,少了臣妹,皇兄倒是樂得逍遙!”
李隆基聞言臉上的喜悅之情隨即抹去,和顏悅色地開口:“不談?wù)撨@個問題了,怎么就你一個人?母后呢?她沒有和你一起回宮嗎?”
李嫣寧怎么會知道在這后宮佳麗三千中,卻無一人是他真心想要用一生去呵護和疼惜的人,那些所謂的佳麗,竟無一人是他的紅顏知己。
雖然他貴為天子,可是他并不快樂,因為他連挑選自己心愛女子的權(quán)力都沒有,沒有心愛之人陪伴左右,縱使錦衣玉食那也枉然?縱多嬪妃中,不少嬪妃都是竇太后為了鞏固大唐勢力,拉攏朝中人脈,而讓他娶的;有的則是為了兩國和平,為了讓大唐不受戰(zhàn)火之亂,而不得不納娶的貴人。天下之人都羨慕一國之君,因為天子翻手可救萬民,覆手可毀天下,可是又有誰能夠理解做天子的無奈?
李嫣寧知道李隆基是故意想要轉(zhuǎn)移話題,雖然李隆基從未在她面前傾訴過任何苦楚,可是身為妹妹的她又怎么會瞧不出哥哥的無奈。她何嘗不知道李隆基心里的苦,只是李隆基不提,她也不好揭破,畢竟李隆基與一般平名百姓不同,他是天子,大唐的國主,萬民的表率。
李嫣寧愣了一愣,隨即柔聲道:“母后路經(jīng)江南,發(fā)現(xiàn)江南山明水秀,說要在那游玩幾天。嫣兒心中甚是牽掛皇兄,所以便先回宮了。”
李隆基沉默著,他感覺到李嫣寧似乎正在想著什么,便問道:“嫣兒迫不及待回宮,不是因為牽掛著朕,而是思念另有其人吧?”
李嫣寧聞言,面上滾燙,想必已是紅若晚霞,她將頭低低的,不再出聲。
李隆基含笑點點頭,語氣頗有調(diào)侃地說道:“好了,退下吧!朕不會這么不識趣,阻攔你去見你的青梅竹馬的!”
李嫣寧躬身施了一禮,輕聲說:“嫣兒先行告退。”便旋身走出了含元殿。
才出含元殿,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嘆息,轉(zhuǎn)身去看,殿內(nèi)的李隆基又開始低頭審閱各地文武百官呈上的奏章了。已是傍晚時分,李隆基還未用晚膳,還在晝夜不分的批閱著各地官員呈上的奏章,想必是軍情緊急,以致他日理萬機,無暇分身。
李嫣寧心中一沉,這含元殿內(nèi)坐的高高在上的正是她一直以來所依仗的皇兄嗎?她從來不知身為帝王居然是件如此身不由己的事,她多么希望可以為這個男人分擔點什么,哪怕是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至少這樣,她的心里能夠好過點,只可惜她是女兒身,歷代君王曾留下遺訓(xùn),后宮女人不得干政。
即使她心里再怎么樣想幫助李隆基,但結(jié)果卻愛莫能助,盡管她不能為李隆基做點什么,可是至少她可以安分守己,盡量不為李隆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不想再成為這個男人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