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墜兒被侍衛押回了含象殿,她跪趴在萬貴妃面前,臉貼著冰冷的地面,陰森森的含象殿寂靜的讓她害怕。一群內監婢女站在兩旁,木無表情,正中間太師椅上坐的正是嫵媚妖艷的萬貴妃。
“冷墜兒!你可知罪?”耳旁傳來一聲柔媚的聲音。
她的聲音說不盡的柔和,但此情此景冷墜兒聽在心頭卻猶如來自地獄的催魂曲。她嚇得身子猛地一抖,頓時不知所措,她哀哀地哭著,喃喃道:“貴妃娘娘!奴婢真的什么也沒做!求娘娘明察!”
“這么說,難不成是本宮冤枉了你不成?”萬貴妃輕聲說了一句,語氣如平常一般淡淡的,并不見疾言厲色,但冷墜兒卻聽得字字驚心。
冷墜兒嚇得面如死灰,面色為難道:“奴婢不敢!奴婢絕無此意!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但真的不是奴婢所為!”
她該怎么做?該怎么解釋?才能證明她的清白,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她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何她會陷入如此困境?究竟是何人要費盡心思來除掉她?
萬貴妃聞言笑了一下,那意味深長的笑,讓人不禁毛骨悚然,她不慌不忙地說:“本宮問你,香粉可是你親自拿來的?”
冷墜兒啞聲道:“是、、、、。”她忽然抬起頭,畏懼地看向萬貴妃,一字一頓地說:“但奴婢絕沒有下毒!”
萬貴妃對冷墜兒道:“那本宮再問你,途中可有遇到什么可疑人物?”
冷墜兒渾身一軟,整個人癱在地面上,她張著嘴,想開口解釋什么,但最終卻無言以對。
萬貴妃臉上一沉,冷冷道:“事到如今,本宮看你還是招了吧!以免受皮肉之苦。”
冷墜兒對上萬貴妃陰戾的目光,不由得越發蒼白,她嚇得臉色鐵青,忍不住渾身顫抖。
萬貴妃似紅如血的唇邊勾起冷冷的笑意,那詭異的笑容昭然若揭,她對福壽下令:“替本宮杖責這個不知死活的蠢女人,直到她招供為止!”
冷墜兒聞言,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猶如驚弓之鳥,她嚇得心驚膽戰,淚水不知不覺的流滿了一臉。
不!她是無辜的!萬貴妃不能這么對她,她是無罪的,不可以對她濫用私刑,可是無論她怎么解釋,也洗不掉她身上的冤屈。在這深宮內院中誰能救救她?幫她脫離苦海?
正在這時,宮女匆匆進來,在萬貴妃耳旁耳語了一番。
萬貴妃絕美的容顏上面色一沉:“傳她進來?!?/p>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從殿外走來。
柳湘池匆匆走來,一見到萬貴妃便連忙行禮道:“奴婢參見貴妃娘娘?!?/p>
萬貴妃眸光一緊,唇邊劃出一絲冷笑,又來了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胚子,想不到這宮中居然美女如云。
萬貴妃冷笑開口:“你是前來為冷墜兒求情的?”
“是,奴婢懇請貴妃娘娘高抬貴手,饒墜兒一命!”柳湘池清澈的美眸恰好對上萬貴妃冰冷的目光,她心中微微一怔之后,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絲毫沒有因為畏懼萬貴妃,而選擇退縮。
“你可知冷墜兒犯的是何罪?她竟然膽大包天的敢在本宮香粉里下毒,這是死罪!你憑什么替她求情?”萬貴妃聲音不帶一點溫度,冰冷漠然的神情讓殿內所有人都為之惶恐。
柳湘池心頭一顫,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娘娘口口聲聲說是墜兒下的毒,可有證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娘娘不能是非不分,就輕率的妄下結論,如此草菅人命,奴婢不服!”
萬貴妃臉上依舊冷若冰霜,她咯咯一笑,紅唇似血:“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片子!你說本宮草菅人命,那你有何憑證證明冷墜兒是無辜的?若是你拿得出證據,那本宮就放了她,如若不然,那本宮就把你當作同謀一同問罪!”
“姐姐!你不要管我!你趕緊走!”冷墜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不安與惶恐。
柳湘池回頭,沖冷墜兒微微一笑,斬釘截鐵地說道:“別說傻話了,姐姐怎么可能丟下你一人置之不理!”看向萬貴妃,又道:“奴婢愿以性命擔保,墜兒絕不會做些傷天害理的事!若娘娘執意處罰墜兒,奴婢愿同妹妹一同受罰!”
柳湘池看到萬貴妃陰冷的目光正向她掃視而來,她微微一震,竟看到萬貴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唇邊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心底一沉,總覺得萬貴妃的笑別有深意。
萬貴妃紅唇勾起冰冷的笑,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愿以性命擔保?本宮告訴你,在本宮眼里,你的命就跟螻蟻一樣低賤,本宮要個毫無利用價值的賤命有何用?”
她接過婢女綠璇遞來的茶,淺淺的品嘗了一下,才慢慢道:“來人,給本宮好好的伺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
她倒要看看,口口聲聲說愿同冷墜兒受罰的柳湘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這看似姐妹情深的兩個人,在面對個人生死還有姐妹情誼不能兩存時,這兩者之間,她們是會選擇明哲保身?還是患難與共?
在這后宮她呆的太久了,久得都快忘了這人世間的七情六欲是怎樣的感覺了,她都快不記得人心是冷還是熱?在這了無生機的后宮中,她的心早已變的麻木不仁了,或者說,她從進宮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哀莫大于心死”,莫過于心千倉百孔,變得心如止水。
萬貴妃一聲令下,兩旁的婢女將冷墜兒推倒在地,而眾內監一擁而上,將冷墜兒按住在地,使她完全動彈不得,這才亂棍打在她身上。
如傾盆大雨般密集般的亂棍打在她身上,冷墜兒痛得蜷縮成一團,她拼命的忍著,不作聲,蒼白如雪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憤怒。
一旁的柳湘池見到冷墜兒神色痛苦的模樣,心仿佛被一把匕首狠狠的刺進了心窩,捅進抽出,令她快要窒息。
她不敢多想,情急之下急忙上前推開那些內監,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冷墜兒,替冷墜兒擋住了那些如雨般密集的亂棍。她拼命的摟住冷墜兒,額上的汗早已涔涔而下,滿面皆是痛楚,但她還是極力的保持著微笑,那勉強維持的笑容在痛苦而微弱的呼吸中參出風吹花落的悲傷之意,仿佛人世間對她而言再無任何值得留戀的事物。
被柳湘池緊緊用身子護在身下的冷墜兒早已淚流成河,她無力地喊著:“姐姐、、、、不要管我,你快走啊!”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的呼叫。她全身輕微地顫抖,最后眼淚不能遏止地往外洶涌。
但柳湘池并不理會冷墜兒的苦苦哀求,依舊緊緊地護著她,生怕她受到一絲傷害,仿佛排山倒海、地震山搖來襲也不能將她拉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