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黑暗,剛穩住身形的蘇朝歌拿出懷中的火折子,甩了甩,火折子像是受了潮,沒能燃起來。
身后有人來了。
蘇朝歌看不見來人,但是能進這條通道的無非只有一人。
“大人有何吩咐?”
男人走進了,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未等蘇朝歌辨別這股清香,黑暗的通道里響起了三下敲擊聲,隨即通道緩緩亮了起來。
兩側的一邊多了一顆夜明珠,柔和的光暈灑在男人身上,蘇朝歌愣了愣,這位大人吩咐事情都要放個夜明珠來打光?
男人一邊說一邊走到另外一邊,“你去的地方的是皇宮。”他對著墻壁的一處敲了三下,墻壁空出了一塊地方,又放了一顆夜明珠在那里。
來不及想男人蒙著紗布是如何看見通道的,蘇朝歌抽了抽嘴角,“我要搜查皇宮嗎?”
她是西荊人,這個秘鑰是西荊的王提起的,現在她是要在東沃使者額吩咐下去搜查西荊皇宮嗎?
男人搖搖頭,“你與西荊公主西瑤光是熟識,你去她身邊就行了。”
蘇朝歌警惕地看向男人,右手摸著腰間的軟劍,聲音冰寒,再也沒有了尊敬,“你查我們?”
“當然,書朝歌。”
聽到書朝歌三個字,她心中浮起一片殺意,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又想起那個人情,殺意漸消,淡淡道,“你錯了,我現在叫蘇朝歌。”
“蘇?”男人不滿地挑眉,好像咕噥了一句什么。
蘇朝歌沒聽清,也沒有理會,“去瑤光身邊干什么?”
“隨你怎么折騰。”男人想了想,“盯住她身邊反常的人就好。”
“你別在你那軟劍那里折騰了,你殺不了我的。”
蘇朝歌盯著他,不明白一個瞎子是如何知道的。
一陣清香,男人的速度快極了,一愣之下蘇朝歌就被男人一扯帶入了懷中。她眼里寒光盛重,內力聚集,纖手向男人脖頸橫劈而去。
藍色的靈力環繞著蘇朝歌,蘇朝歌的身體僵住,靈力?
“多年不見,你的靈力依然沒有絲毫長進。”男人低頭看著她臉頰的邊緣處,手準確地找到人皮面具的契合處,撕下,“我叫慕容傾。”
蘇朝歌看也不看他手里的人皮面具,沒有半分被拆穿的慌亂,冷靜自持如一潭死水。
“你是東沃祭祀?”
慕容傾恢復了她的動作,拍了拍她的腦袋,“碰巧,我的目的地和你一樣。”
“輕浮!”
蘇朝歌毫無波瀾的面色一變,說話的聲音都多了些人氣。
他哭笑不得,又對她現在的樣子滿意至極,解釋道,“只是許久不見,不想見你戴面具罷了。”
“許久沒見?我們以前見過嗎?”
“好像沒有。”
.......
蘇朝歌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你去皇宮干什么?”
“保護你啊。”慕容傾又摸了摸蘇朝歌的長發,這么多年,她還是不喜歡別人摸她腦袋,“還沒進宮看過你們西荊的王呢。”
蘇朝歌打下他輕浮的手,這才想起他來西荊做的不合理不符合規矩的事,至于前半句保護,她不作表示。
“說來你們西荊的王后,和南明還有點關系。”慕容傾也不在乎她打了他一下,示意蘇朝歌一起往前走,一邊說道,“所以你要注意了。”
“什么關系?”
慕容傾皺了皺眉,走到一邊“母子,不過不是親的。”
“關系不好嗎?需要注意這個?”蘇朝歌挑了挑眉,看著慕容傾又擺上了兩顆夜明珠。
“不,相反,正是因為關系太好了。”慕容傾伸手遞給蘇朝歌兩顆夜明珠,“前面有一道岔口,你直走是西瑤光的寢宮,在西極之處,到時候會用到這個的。”
西荊的王后叫墨兮,在八年前就因病身亡,西荊的王西岑還因為此事興起了十年一次的秘鑰行動,算起來今年的秘鑰,提前了兩年。
“王后的死,與王有關?”
蘇朝歌的聲音很干澀,西荊上下無一不知王真心愛著王后,饒是王后的身份有些尷尬,王對王后也是寵愛不已,連帶著王后薨前留下的瑤光公主也是寵到了現在。
“與其說有關,不如說是直接害死。”
蘇朝歌頓住了腳步,看著他,“害死?”
她幼時因為聰穎和書家當時在位的右丞相,有幸入宮做了瑤光公主的陪讀,也在宮里聽聞了許多王后的事。何況她與瑤光公主交好,也見識了王對這位公主的寵愛當真是盛極。
慕容傾嘆了口氣,仿佛知道她的所有心思,蘇朝歌感覺那雙眼睛透過白布,傳達了溫柔與熾熱,“你別想太多,也不用去管,對南明,只要有防范就好。那個人,他再怎么狠,也有過不了的一關。”
蘇朝歌不言不語,低著頭,剛才難受與墜落的情緒幾乎頃刻間被撫平。
“前面就是岔路口了。”
蘇朝歌抬頭,這才驚覺,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這里。隨即想起一個問題,慕容傾一直蒙著白布,從相遇到現在,他一直給她一種感覺。
“你是不是能看見?”
慕容傾理所當然地點頭,嘴角漾起一抹誘惑的弧度,“現在才問,你現在可真能忍。”
那抹笑掀起的波瀾就這樣泛起漣漪,漾進了蘇朝歌的心底。
“靈力匯聚,比常人看得更清晰。”慕容傾瞧著蘇朝歌的模樣,忍俊不禁,經年過后,她還是防不住他的笑,“不過那樣太消耗了,一般情況和常人的視力沒兩樣。”
蘇朝歌又問,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會拒絕她的疑問,“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你是東沃祭祀?”
慕容傾一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向右邊的通道走去,“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見見你們西荊的王。”
那個背影,似乎隱忍著什么,本想叫喊的蘇朝歌忽然感覺喉嚨一口猩甜,沉默地咽下那抹猩甜,壓下心里似有若無的失落,他不告訴她,很正常才是,想到這眸色漸漸冷意彌漫。
她一步一步,向深深宮廷走去。此去當是為了人情恩怨,為了東沃太子之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