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寒從浴缸里頭抬起頭來。
氤氳的紅棕色霧氣里頭,他硬朗的面容似刀斧雕琢,臉上有些水珠,不知道是水還是汗。
夏菡生在那個瞬間又局促起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話也變得結(jié)巴起來,“那個,我是覺得……呃,我欠你的,我會慢慢還你的,我寫借條也可以,我每個月賺了錢都會存到你的卡里。但是,我不想住在這里了,我可以去別的地方找工作……”
她開始緊張,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而宋逸寒的目光,穿透水霧,落在她的身上,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穿透。
“你當(dāng)我家是賓館還是酒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嗎?”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也毫無溫度。就在這平緩的語氣里頭,夏菡生聽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壓抑著的暴戾和不悅。
他又生氣了。
夏菡生心里打著鼓,但是嘴上還是不肯讓步,“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你每天是什么態(tài)度,你說過你只是跟我做做名義上夫妻,我照料你的生活,我們一起對付外人。但是現(xiàn)在你是怎么做的,你拿你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全部都強(qiáng)加在我身上,你簡直變態(tài)!”
她一口氣說出好多話來,并沒有理會宋逸寒的臉色越來越黑。
宋逸寒冷哼了一聲,“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講公平平等是嗎?我當(dāng)初是答應(yīng)了那個身份平等的你去離婚的,但是,你自己反悔了,你自己說做什么都可以,你自己要求留下來的,我從來就沒有逼過你!”
他這么一說,夏菡生瞬間噎住了。
她就是為了錢,才委屈自己留下來的。
“出爾反爾,求我的時候卑微到泥里,現(xiàn)在目的達(dá)到了,就開始耀武揚(yáng)威,開始不聽我的話,夏菡生,你可以!”
他的聲音很冷,聽得夏菡生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真的惹他生氣了。
他已經(jīng)泡了好一陣子,應(yīng)該快要出來了。夏菡生于是躲到臥室里面去,免得自己看到這副尷尬的出浴圖。
她回到房間里,開始盤算自己要怎么離開這里,離開宋逸寒。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門上響了一下,但是宋逸寒并沒有進(jìn)來。他好像又折回去,回主臥自己的房間睡去了。
不來更好。
夏菡生松了一口氣,自己爬進(jìn)被子里睡覺。
等到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她把胳膊伸出來,伸了個懶腰。
沒有那家伙在身邊,說起來,居然好像還有那么一點(diǎn)不習(xí)慣。
不過,早晚要習(xí)慣的,總不可能一直跟他同床共枕吧。先前那些日子,每晚被他抱著睡,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害臊。
她自己爬起來換衣洗漱,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準(zhǔn)備拉開門出去。
可是,門卻死活打不開。
她居然被反鎖在屋里了!
她猛然想起,昨晚門好像響了一下,敢情不是他想進(jìn)來又沒進(jìn)來,而是那家伙特意過來,把她給反鎖在了屋里!
她用力地拍門,“宋逸寒,你放我出去,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