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寒睡得不沉,聽見她在夢中哭泣,連忙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菡生,菡生?”
他不敢用力搖她,只好輕輕拍她的臉頰。
夏菡生猛然醒過來,大口地呼吸。
當她看清楚自己是躺在床上,身邊還躺著宋逸寒的時候,才稍微平靜了一點,把臉埋在了他懷里。
“做噩夢了?”他問。
“嗯。”
夏菡生的情緒很惆悵,“我夢見媽媽不要我了。可是,我醒過來才發現,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宋逸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她看了看窗外,已經天亮了。
小的時候,媽媽總是說,天亮了就好了,天亮了,光明就可以驅散所有的陰霾了。
可是,有些陰霾,并不是天亮了就可以驅散的。相反,很多的事情,不愿意去考慮的事情,一到天亮的時候,人就不得不去思考,去面對了。
比如說,天亮了,她就能完全確定媽媽已經不在身邊了。
而天亮了,他們的約定……
宋逸寒半撐起身子靠坐在旁邊,她忽然仰起臉看向他,“逸寒,看樣子我明天可能沒法跟你去民政局了……”
去民政局?
宋逸寒花了幾秒鐘才聽明白她到底在說什么。這都什么時候了,這個女人居然心心念念地要去民政局,要跟他離婚!
“還是打算跟我離婚嗎?”
夏菡生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頷首,好半天,卻沒有說出一句肯定的話來。
自己的一顆心,就好像不爭氣似的,明明話早已到了嘴邊,但是說出來,依然艱難。原本想好的事情,就因為他的一碗粥一個懷抱,就不忍心重復了。
宋逸寒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結果,于是說道:“如果你現在還沒有想好,還有時間。在你的傷痊愈之前,這件事可以暫時擱置。”
為什么是在她痊愈之前暫時擱置?是怕她出去獨自一人沒人照顧,處境更加艱難嗎?
夏菡生想了好半天,終于問道:“你是擔心我嗎?”
“你想多了。”宋逸寒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在這個時候我把你掃地出門的話,外頭該怎么說我,說我們宋家?我只是不想給自己帶來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
果然,這個男人對誰都是不長心的。即使表面上對她還算好,可是心里,依然沒打算把任何人放進去。
夏菡生在心里輕嘆了一聲,“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里安靜一會兒。”
宋逸寒起身,給她把被子掖好,“那你自己再睡會吧,想吃什么,缺什么東西,可以找老于。”
她點點頭,看著宋逸寒的背影坐著輪椅離開,心里莫名的,一片荒蕪。
到周一的時候,夏菡生顯然是不能去上班了,她依然一個人躺在醫院里頭。宋逸寒倒是照常去上班的,順便給夏菡生安排了休假。
她一個實習生而已,即使休假,對于整個部門來說,也沒什么影響,只不過,其他同事茶余飯后,又有了一個談資罷了。她不在,她們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談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