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陳維封。
她的父親。
那么,這張照片起碼應該有二十二三年了吧?
她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的樣子,濃眉,很濃,眼睛不算大,但是眼下有臥蠶,于是眉眼就顯得很耐看。
夏菡生的眉毛也很濃,雖然作為一個女孩子,眉毛看起來比照片上的陳維封要細一些,但是也很濃,她化妝的時候,幾乎不需要畫眉,平時只稍微修掉幾根多余的眉毛就夠了。
她的眼睛要更大一點,臥蠶也沒有這么明顯。
以前她和方可嫻不太像,跟夏永根也不像,她并不知道自己像誰。
到后來,她開始知道自己不是夏永根的親生女兒以后,想著她應該是像陳維封吧?
可是,她好像,像陳維封的地方也不算太多。
嘴巴和下巴似乎有一點兒像?
其實也不太像呢,陳維封的下巴有硬朗的棱角,線條很分明,而她不知道是被微微的嬰兒肥遮擋了,還是因為女孩子家線條更柔和一點,也不大看得出來特征。
她到底是像誰呢?
陳維封的照片比較大,貼得也有點高。夏菡生慢慢地挪過去,湊近一點,才看清楚下面的紙條上還有一些小字。
紙條已經泛黃,上面用黑色碳素墨水寫著他的生卒年月,以及后面的一條落款:母陸鳳英,年月日。
小字看起來很娟秀,顯然出自女子之手。
所以這一行字,是陸鳳英手書?
陸鳳英。
夏菡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這么說來,她應該是她的祖母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健在。
這張紙條,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了。
陳維封去世的時候也已經有三四十歲了,那么陸鳳英現在即使還健在的話,應該至少已經有八十歲高齡了吧?
這么一大把年紀,還健在的可能性,已經不太大了。
夏菡生輕嘆了一口氣,再仔細看了一遍,紙條上并沒有透露出其他更多的信息了。
她把目光移開,因為心里有些感慨,她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打量了一下旁邊掛著的一些小小燈籠和黃紙條。
小燈籠上,很多都是用來超度未出世的嬰兒,比如被打胎了之類的,父母心懷愧疚,因此在寺廟里面做這么一個牌位來超度。
夏菡生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居然在其中又找到了陳維封和陸鳳英的名字。
其中有一個小燈籠下面的黃紙條,上面寫了“超度愛子陳維封往生”的字樣,后面也是留著陸鳳英的名字。
但這一張紙條,不同的是,下面還有一個不太確切的地址,“經九街陸鳳英”。
經九街,應該是一條街道的名字吧?
夏菡生對于錦城不算太了解,但是隱隱知道,錦城好像有一個區,里頭的街道就是按經緯排序的。
那邊是一片比較老的街區,經九街應該就在那里吧?
而且這燈籠是紙做的,黃紙條也是貼上去的,即使這間屋子沒什么人來動它,應該也放不了多久。
可見,這些東西都是最近弄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些東西是陸鳳英親手拿過來的,那么老人家現在,應該還健在才對。
她在那間屋子里看了很長時間,再也沒有找出更多的線索了。再出門,也并沒有再看到那個穿灰色僧衣的尼姑。
她大概,也是在躲著她。
可是,好歹她現在,是得到了一點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