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就不好奇是誰干的?”云朵面露興奮道,“金科狀元夜宿青樓,卻因給不起銀兩被脫光衣服扔大街上,嘖嘖,聽著都刺激。”
宓非洛拿著書的手一頓,詫異道,“被傳出去了?”
今天一早云裳便傳來消息說簡逸軒被人暗算了,但宓非洛想著魏慶來出手,應該會被壓下去才對的呀。
云朵點頭,“對啊,簡公子前腳剛踏進魏府,后腳消息就傳出來了,估計今天過后漓城將會人盡皆知。”云朵道,“應該是下手的人做的。”
云朵的話里帶著幸災樂禍,昨天她也跟著小姐去了正廳:哼,簡逸軒算什么東西,竟然也敢肖想小姐,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什么?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的狀元,在云朵心里即使是一品將軍也只能算勉強配得上自家小姐。
“在漓城,愿意得罪魏府的人可不多。”宓非洛道,“而且還如此肆無忌憚。”
雖說魏慶來只是一個宰相,但他門下的學生可不少,可以說現在漠漓一半以上的文官都經過過他的提點、受過他的恩惠,或者就在他學生手下辦事,得罪他便相當于是得罪了小半個朝廷,誰會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也正因為如此,即使簡逸軒放下面子出來澄清說自己是被人暗算的,也沒有人會相信。
你現在是魏慶來護著的人,還是狀元爺,前途不可限量,誰會吃飽了撐的來陷害你,嫌命長啊?
還不是你自己志得意滿想要炫耀享受,結果反倒丟了臉,然后就推脫是被陷害的,嘖嘖,真當我們這些人是白癡啊?
云朵一拍手,“對誒,那這個暗虧他就只有自己吃了。”
宓非洛瞇眼,她倒覺得簡逸軒一定不會甘心就這么被算計了,他一定有后手。
可是,如果簡逸軒的處境當真這樣艱難,未必不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不過小姐。”云朵不知道宓非洛心里所想,反正簡逸軒倒霉了她就高興了,但她不明白的是,“您為什么要答應和簡逸軒去萬花節?”
以她對小姐的了解,有這個時間去什么萬花節,還不如窩在房里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趣。雖然她不知道那些東西到底有什么用,但看得出來小姐很喜歡,不然也不會這十多年來都樂此不疲。
前幾日的全歡宴如果不是皇上親下的圣旨,或許小姐也不會去。
“你覺得,簡逸軒這個人怎樣?”宓非洛問,“我是說,我嫁給他如何?”
“小姐?”云朵不敢置信地看著宓非洛,“您怎么可以?”
宓非洛笑,其實這個想法也是突然冒出來的,嫁不嫁人對于她而言沒有什么不同,不過換個地方生活罷了。
但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她會選擇給自己最大的自由。
就目前來看,簡逸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身邊沒有那么多的束縛。
宓非洛起身往里屋走去,昨晚司齊將幻音琴送了過來,她直接叫人拿去了阿沫那邊,想來她估計已經看到了。
“暫且先看看。”宓非洛囑咐道,“不要和云裳說。”
看著云淡風輕的宓非洛,云朵跺腳:不可以,小姐怎么能嫁給那么一個人呢?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云裳……
“姐姐,姐姐。”宓非洛剛踏進里屋,就被宓非沫抱了個滿懷。
“姐姐真厲害,竟然真的從九皇子那里幫阿沫拿來了幻音琴,阿沫好開心好開心。”
小姑娘的臉上洋溢著的滿足的笑顏驅散了宓非洛心里的陰霾,這輩子她別無所求,只想平平靜靜地守護著阿沫長大。
不過,宓非洛看著被彩霞抱著的幻音琴,微微有些心虛,褚子離送來這把琴的條件是不能去找簡逸軒,昨天還能說是簡逸軒自己找來的,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打算嫁給簡逸軒的話,當初信誓旦旦的承諾豈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姐姐,我彈琴給你聽好嗎?”宓非沫沒發現宓非洛的異樣,她還沉浸在得到幻音琴的興奮中。
宓非洛坐在一旁,聽著宓非沫彈琴,舒緩的音調,柔美的樂符,再伴著非沫稚嫩的歌聲,宓非洛緩緩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音樂盛宴。
美妙靈動的琴聲從非沫的指尖緩緩流瀉而出,琴聲中仿佛有一個白色的精靈在隨風舞蹈,舞姿優雅而高貴,面容精致而耀眼。精靈輕啟紅唇,似山間溪水滴落般純凈的聲音傳出,聽在耳里讓宓非洛感覺仿佛有絲絲細流淌過心間,沖刷走心底的污穢。柔美而恬靜的笑容在宓非洛眼前綻放,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那張笑顏如花不諳世事的臉。
宓非洛笑了,笑得純粹,笑得釋然,笑得滿足。
就是那個笑臉,她愿傾盡所有去守護。
睜開眼睛看著專注地彈琴的宓非沫,她守護了她十年的安寧才換來了今天如精靈般善良美好的宓非沫,既然如此她再護著她二十年又有何不可?
夜深,宓非洛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示意云朵守著熟睡的宓非沫,隨意地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衣便出了宓府。
云朵沒什么反應地繼續靠著房門睡覺,自她跟著宓非洛以來這種事經常發生,并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是云朵自大,別說漓城了,就是整個漠漓也不一定有人能打得過宓非洛。
當宓非洛站在褚子離的房間里的時候,褚子離正在沐浴,而就站在門外守著的司谷司衛卻一點也沒察覺到他們主子房里進了個人。
宓非洛坐在桌邊,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愧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宓非洛覺得這茶比宓府喝的茶要好的多,再配上御制的糕點,宓非洛竟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褚子離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宓非洛正皺著眉頭看著桌上的茶壺和空了的點心碟子,一臉的糾結。
不過褚子離的第一反應不是宓非洛為什么在這里,而是突然想到了自己剛剛洗澡的時候所做的事,現在陡然看見幻想的對象就坐在自己面前,一張冷峻的臉上浮現了可疑的紅暈。
現在不過暮春時節,褚子離沐浴出來卻只是套了個褻褲,常年習武使他的身體看上去格外健碩。
宓非洛聽著聲音回頭,就看見這么一副奪人眼球的美男圖,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異常鎮定地將褚子離從頭看到腳,最后竟然還點了點頭。
這個身材,比她上一世看到過的所有的男子的身材都要好。
褚子離是真沒想過宓非洛會在這個點出現在自己的臥房里,而他也習慣了裸著上身睡覺因此也才沒穿衣服,如今被宓非洛這般盯著他剛剛滅下去的火又上來了。
黑著臉轉身去找了件外衣,褚子離強迫自己稍稍平靜后轉身看著宓非洛,“你怎么來了?”
宓非洛挑眉,這么熟稔的語氣?
一個皇子的房間被人夜闖不應該被拿下逼問嗎?
就像為了解答宓非洛的疑問一般,站在門外的司谷司衛聽見褚子離的聲音,對視一眼拔劍進屋,齊齊攻向剛剛站起身的宓非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