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姑娘你也想想，做我們這一行的，人就相當于財物，若是姑娘你，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金銀首飾丟了而不去尋找嗎？姑娘也體諒體諒我，我知道我十惡不赦，姑娘我發誓，今日你救了我，以后必然再不做惡事，我行善積德，償還罪孽，姑娘……”

林媽媽抱著林玉芙又是哭又是喊，面色越發難看，全是對死亡的畏懼，也許是太怕死了，林玉芙居然還掙不開她的手，她的手就像兩個鐵鉗，死死的扣合在一起，林玉芙又不能伸腿朝她的心窩子踹，她惱了。

“林媽媽，孫老要救你就會救你，他若是不愿意，任何人去了都沒用！”

事實確實是這樣，孫老只對顧謹的話言聽計從，對于別人的話，全都當耳邊風。

可是林媽媽哪里管啊，她都要死了，她非得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可。

可是，救命稻草是會被人奪走的，趕來取藥的方鳴鏡對林媽媽可沒什么同情心，她一腳踹開林媽媽，方鳴鏡語氣冷若寒冰，“你若是現在死了還好一點！來人，將她拖下去，是誰將她放出來的？！”

林媽媽被拖走了，她就好像是在走向死亡，因求救而不得解救而產生的怨恨惡毒眼神，嚇得林玉芙一跳，林玉芙臉色發白，她真有一種是自己殺死了林媽媽的錯覺，是因為自己的見死不救，才讓林媽媽去送死。

方鳴鏡卻安慰她，“她現在被毒死了還好，你知道我們為什么將她留下而沒送去官府嗎？她販賣了那么多無辜的人，更重要的是傷害了你，所以，她要被人活生生的剝去臉皮……”

“啊，不要說了！”林玉芙臉色發白的叫了一聲，她知道方鳴鏡口里那接下來肯定是十分可怕的酷刑，方鳴鏡悶笑一聲，“好了，你真不驚嚇，少爺之所以留著她，是懷疑有人知道了少爺的行蹤，而這林媽媽所種之毒十分惡劣，無藥可解，求任何人都沒有。”

“真的？”

“當然?！?/p>

林媽媽被拖下去不到一刻鐘就斷了氣，這個時候，私自放走林媽媽的人也查了出來，居然是許蘭草。

許蘭草站在方鳴鏡面前臉上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她撇撇嘴道：“我不過是看在她路上頗為照顧我的份兒上去看了她一眼而已，就算人被抓進大牢了，也還許人去看望，沒道理關在柴房就不讓人看了吧？說起來你們強闖民宅還囚禁主人，才更是犯法的！”

“這么說來，你倒是真懂大炎法律了？真是山窩里飛出了金鳳凰，居然不是個草包美人?！痹S蘭草冷笑一聲，鞭子一揮，就抽到許蘭草背上，許蘭草尖叫痛呼一聲，摔倒在地，“你居然打我！”

“你是誰？打不得你嗎？”方鳴鏡轉身抓起一個包裹，許蘭草一見就顧不得痛撲過去，“你還給我！這是我的！”

那里面可是她所有家當，有二百兩銀子，三支金釵，五支銀釵！現在卻被方鳴鏡牢牢抓在手里，許蘭草當下就紅了眼睛，像看世敵一樣看著方鳴鏡，眼中有毫不掩飾的殺意，方鳴鏡神情有微微一頓，“你倒是個狠的，可惜了……”

就是遇到得晚了點兒，不然好好調教一翻，必定是把殺人利器，想到這里，方鳴鏡眼眸微微一瞇，反而將包裹放到了許蘭草手里，語氣一緩，“你看起來很缺錢?！?/p>

許蘭草抱著失而復得的包裹，謹慎戒備的瞪著方鳴鏡，她從地上爬起來，“是啊，你們這些不缺錢的人自然不知道缺錢人的日子過得有多么苦。”

“那如果我以提供一個讓你一輩子都不缺吃喝安享富貴的機會，你可愿意為我賣命？”

許蘭草狐疑的看著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方鳴鏡，方鳴鏡微微一笑，眼睛瞇起活像一只狡黠的狐貍，直看得許蘭草心里打鼓。

“你還擔心我在你身上圖謀什么？”方鳴鏡嗤笑一聲，“你一窮二白，沒身份沒地位，也就剩下一張臉能看?！?/p>

許蘭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她雖然在家做了數不清的苦活累活，可是這張美麗的臉蛋卻是被老天眷顧的，沒有因為風吹日曬而粗糙分毫，依舊光潔細膩，白皙柔嫩，她將包袱緊緊抱在胸前，戒備的道：“如你所說，我只有一張臉能看，你又不是男人，為什么許給我這么好的條件？你要我做什么？”

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她雖然愛財，可也知道要有命在才能享受，方鳴鏡提出的條件對許蘭草來說就如同是天上掉餡餅兒了一般，太過美好，反而讓許蘭草不敢相信了。

斜陽將方鳴鏡的影子拉得老長，她以極其輕松的口吻道：“只是讓你去伺候一個人而已，那個人身居高位，相貌堂堂，風度翩翩，家財萬貫，仆人如云，為什么會是你？因為你這張臉啊，和他那被毒殺的表妹有幾分相似，你知道的，這是一個機會……”

蜿蜒曲折的鵝卵石小徑上，林玉芙坐在鋪著墊子的石凳上，裊娜的身姿被橘紅色的夕陽拉得老長，她正翻看著手中古老的典籍，上輩子她的人生實在是太過寂寞，陪她又不會嫌棄她的只有各種書籍，她記得有一種很神奇的治病方法，這種方法不需要病人吃藥，就能幫助病人痊愈。

當然，顧謹身體里的毒素已經緩慢的擴散開來，就算找到的方法再神奇，也救不了他，她只是想要幫他睡個好覺，順便解放自己。

林玉芙纖細勻稱無骨的手指夾在扉頁中，一字一句的讀著，將方法和步驟都默默記在心里，這一入神，就在不知不覺中耽擱了時間，孫老找來時，林玉芙才驚覺時候已經不早了，她趕忙去廚房做飯，她十分慶幸，方鳴鏡過來時將她的包袱給帶了來，不然這接下來的飯菜還不好對付。

林玉芙匆匆而去，孫老在看到她拿在手中的那本醫書時，默默的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