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在說妖王和妖后找上來之前,該先說說衰神才是。
衰神之所以那么寶貝那個水晶雕塑,是因為曾經天界的酒宴上,月老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雨澤仙君,你其實也是有姻緣的,也別整日悶悶不樂了,你再這樣下去,整個天界都快被你的陰云給罩上了。”月老見他喝酒不止,醉了又難免跟其余的仙家有牽扯,倒霉的仙人一幫一幫的,忍不住開了口。
這話都算是泄露天機的。
所以衰神再問什么,月老怎么都不肯開口,裝模作樣的順順花白的胡子,來了句,“天機不可泄露。”
衰神的應對也簡單的很。
整日跟在月老的屁股后面,那一段兒時間簡直是月老最不愿意回憶的一個月。
幾輩子沒受過的災在幾天之內輪了十幾輪。
衰神一臉淡定的跟著他這么個老頭子,月老直想哭著跟天帝告狀。
上書未果的月老只得哭喪著臉又說了一句,“只要你堅定心中的所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姻緣一定會出現的。”
但是那天剛好喝多了的某位神仙聽成了晶石為開,于是苦練雕工,弄出來個自己喜歡的仙子的水晶雕像來。
別說,當初毀了那么多晶石成功弄出來這么一件成品來,衰神自己幾乎都信了,這塊兒晶石跟他命中注定的姻緣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系,畢竟他煉丹煉了幾千年,一次都沒成功過。
不過這么多年,這么多事兒,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最后仙子沒招來,偏偏招來一個小冤家,不得不說,那只小狐妖鍥而不舍的糾纏,確實入了他的心。
他有什么好的呢。
他一無所長,跟著他的人無一例外的倒霉。
他知道那只白洛在想什么,即使很少有小妖會將主意打到他身上,但也不是沒有過,卻都很容易被他自帶的恐怖霉運嚇走。
白洛卻堅持了這么久。
久到他走到一個能藏人的地方,下意識的想去看她的身影,有意思的是,往往他猜的地方都跟某只狡猾的小妖狐藏身的地方有不小的出入。
可惜,藏的再好也敵不過接近他而沾染上的衰氣,總會讓那只小妖狐因為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一臉憋屈的自己蹦跶出來,顯露身形。
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總覺得身邊有著這么一只怎么打罵黑臉也不會離開的狡猾家伙,似乎也不賴。
連往日令人郁猝的生活都精彩了不少。
喜歡看她委屈的樣子,生氣的樣子,謀劃什么東西時候精明的樣子,可愛的小算計。
想看更多一些,更久一些。
再過一段時間,就在一起吧,只要她不想離開,只要她還愿意喜歡。
可就在他開始生出這樣的想法的時候,這只小狐貍居然直接扔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那件水晶雕像,從一開始就是他的情感寄托,說是他的所愛也絲毫不假,從他雕琢成功的第一天開始,便是他傾吐心事的存在,感情怎么會淺薄。
他們這些修煉到眼下這種境界的神仙,哪個不知道萬物皆有靈性。
只需要幾萬年,那塊兒擺件便也能開靈化作一個生命的,卻被自己……即將承認的愛人直接滅去了生機。
該罰!
就當做,自己對她的最后一個考驗吧。
沒有想到,她居然一點兒認錯的意思都沒有,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卻覺得理所應當。
好,很好。
衰神真的動怒了,為她無所謂的態度——這只小狐妖真的太不理解孤獨了,即使那件水晶雕像現在還是一件死物。
于是衰神沒忍住下了重手,那一掌,直接打碎了她的妖丹。
幾乎在發現這一點的同時,衰神就怒意全消了,但是他仍舊板著臉,冷冷的轉身離開。
跟以往沒有半分分別。
但是他的心已經軟了。
回了自己的府邸的衰神一直在等,等著白洛像是以前一樣,再沒心沒肺的再湊到他跟前,聲音軟軟的湊近乎。
這樣,他就會跟她說,“我們在一起吧。”
然后拿出自己早早在紫陽真君那里求來的仙丹,助她妖丹重化,直接登臨仙位。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就像是他被丟到凡間的水晶雕像一般,白洛就這么消失了,再也沒出現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