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飄渺城城門口。
高聳的城墻,寬厚的城門,絡繹不絕的人流,無不昭示著飄渺城的繁榮。
此時已值正午,太陽雖大,但并不熱,陽光徒勞的驅趕著寒冷,城門附近聚集著一堆乞丐,他們對進出城門的商隊說著好聽的話,祝福他們一路平安,并伸手討賞錢。
此外還有不少游蕩的青年,學名二五仔,江湖人稱“社會閑散人士”。
那些人蹲在城門附近,吹水的吹水,打架的打架,可一看到百里繪,他們眼都直了,全都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動不動的朝百里繪望著,仿佛在行注目禮。
快進城門時,凌宇忽然叫道:“糟了!”
百里繪好奇的望著他:“怎么?”
“我做錯事了。”
百里繪嘟囔:“你做錯的事情多了......是什么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罷,凌宇返身向來路走去。
“什么意思?”
“剛才我們把錢給啞巴女的時候,周圍有沒有人看見?”
“沒注意......”百里繪走了幾步,也意識到凌宇做錯了什么事。
路人連死螃蟹都搶,若看到數額巨大的銀票,難道不會心生歹念?
————
覃英杰,是三義幫的基層干部,他今日帶著兩個小弟,悠哉悠哉的向風坡鎮晃過去。
天朗氣清,是個收保護費的好日子。
臘月初一,宜出行,宜搶劫。
覃英杰目睹了一起慘案,那是捕蟹人江鐵柱被獵物反殺的慘案。
這種慘案時常發生,他本不在意,但今天這起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為江鐵柱的女兒江曉月也在現場。
江曉月雖然面黃肌瘦,但依然眉清目秀,雖比不上大家閨秀,但在飄渺城貧苦百姓中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不少地痞一直垂涎江曉月,常常調戲她。
俗話說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江曉月不能言語,他們自然是調戲得很開心。
但她父親卻很兇,把江曉月護得好好的,近年來,江鐵柱索性干活時也帶著女兒,他們就沒了可乘之機。
因此,覃英杰這伙人對江鐵柱可是橫豎不順眼,只不過一直沒撕破臉。
這次出來收保護費,剛巧遇見江鐵柱和女兒在運蟹,他們又上前調戲,結果被江鐵柱罵開,于是心里起了怨恨,悄悄把捆螃蟹的繩索動了手腳。
“讓你白忙活!”覃英杰心里如是想。
他本意是希望螃蟹跑掉,讓江鐵柱吃一個大大的虧,誰知螃蟹竟然把人給弄死了!還差點把江曉月也一并殺掉。
幸好半道殺出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三下兩下就將大王蟹解決。
更奇特的是,救人者還給了江曉月一張銀票!
雖然不知銀票是多少錢,但從江曉月磕頭的程度來看,金額必定不少。
覃英杰望著孤苦伶仃的江曉月,眼咕嚕一轉,心思活泛開來。
臘月初一,宜搶劫。
劫財,亦劫色。
覃英杰朝兩個小弟一使眼色,兩人立刻心領神會,朝江曉月圍將過去。
“曉月啊,你爹死了,一個人怪可憐的嘛,以后就由我來照顧你,你說好不好?”覃英杰嬉皮笑臉的說,雙手也在比劃。
覃英杰不會啞語,但大致意思已表達出來,再加上那副色瞇瞇的嘴臉,江曉月一猜就猜中他在說什么。
江曉月又氣又急,連連退后,可她一個弱女子,哪里逃得過小流氓的手掌心?更何況覃英杰還練過功夫,身手敏捷,一把就抓住江曉月的手,把銀票搶了過去,還順勢摸了一把小手。
江曉月心中悲憤交加,那邊父親尸骨未寒,這邊就要被欺辱,她徒勞的掙扎,卻哪里敵得過對方三人?
“禽獸!”旁邊有人指指點點,但都只敢遠遠的罵一聲,沒人敢上前阻攔。
經常走這條道的人都認識覃英杰,知道三義幫不好惹。
覃英杰一看銀票,立時嚇了一跳:“喲!這么多!”
要知道他一年都賺不到10金,這幾乎是一筆巨款。他高興壞了,咧著嘴道:“曉月啊,你別傷心,我待會就幫你把父親埋了。嘿嘿,你要怎么感謝我?”
江曉月一巴掌打過來,他輕松的擋開,繼續說:“反正你也沒什么可報答的,要不嫁給我做個小妾吧,還落得個賣身葬父的好名聲,多劃算。”
覃英杰彈了彈銀票,道:“嘿嘿,這銀票嘛,就當做是你父親的喪葬費了,我定會好生厚葬你父親的。你放心,這喪事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若這錢不夠,我也不用你補,剩下的哥哥幫你出了!”
“怎么樣?哥哥對你夠好了吧?”覃英杰托起江曉月的下巴,色瞇瞇的說。
“簡直太好了!杰哥真是大善人啊!”兩個小弟拍手笑道。
江曉月氣紅了眼,一腳踢向覃英杰下體。
“噢!”覃英杰被踢得跳起來,捂著大腿根轉圈圈。
還好江曉月瘦弱,這一腳并不重,覃英杰才沒被斷根。
覃英杰揉了幾下,緩過勁來,怒道:“媽的這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罰酒,辦她!”
覃英杰三人說著就把江曉月往樹林里拖。
路人紛紛咂舌,別人父親的尸體還躺在旁邊,你就明目張膽的欺辱她?
此等行徑,當真豬狗不如!
有兩人破口大罵,但被覃英杰一瞪,都灰溜溜地走開。
行人本就不多了,再加上三義幫的恐怖名聲,真是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
而江曉月,卻連喊都喊不出。
江曉月徒勞的踢著、打著,覃英杰干脆扭起她的手臂,笑道:“哈哈哈,你越掙扎,哥哥越興奮!”
覃英杰有恃無恐,欺負江曉月可說是毫無風險,即便她事后告狀,但她無法說話,又能奈我何?
更何況幫主跟衙門私交甚好.....
想到這兒,他便覺得人生真快活!
江曉月被拖向林中,路人眼睜睜望著她的頭沒了進去,然后是身子,到腳........
到腳就停住了。
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去哪?”手的主人說。
聲音有點冷。
覃英杰正拖著江曉月,忽然感覺到阻力,伸頭一望,發現是個年輕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