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原來你和方師兄有奸情!”
百里繪這句話明顯是沖著花飲霜去的,花飲霜大怒:“你說什么!誰跟方師兄有.....那什么情!”
凌宇剛回到網吧,還沒搞清楚狀況,正探頭探腦的往百里繪方向張望。
百里繪看到凌宇也在關注著這邊,心中大樂,繼續大聲說:“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啦!你和方師兄同在奕劍堂,這日日見,夜夜見的,早就摩擦出那種火花啦~”
“你胡——”
花飲霜話沒說完,百里繪又打斷她:“剛才方師兄朝你使眼色,是不是?”
花飲霜不擅長撒謊,被問得一楞,冷聲道:“這關你什么事?”
百里繪呵呵一笑:“你不敢否認,那就是有了。哎喲喂,方師兄真是癡情種子,千里迢迢跑來這里找心上人,還在人家面前眉來眼去的,羞不羞呀~”
百里繪這一頓搶白,雖是胡說,卻歪打正著,說中了方燼的心事。
雖然只說中了一半,但已經讓方燼大窘,不知如何回答。
方燼確實是來找心上人,但不是花飲霜啊!
百里繪這話讓他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真是左右為難,再加上周圍一圈人圍觀,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出來。
花飲霜也是大窘,對著網癮少年們怒吼:“看什么看!”
“哦?!本W癮少年全都把頭轉開,豎起耳朵,假裝盯著屏幕。
百里繪伸出兩個食指,輕輕刮自己臉蛋,嘲諷道:“羞羞羞~好霸道,自己做得,別人就看不得么?”
花飲霜怒火沖天,心想,姑奶奶好心背你下樓,你竟如此誹謗于我,那你自個兒走吧!
花飲霜一個側身,把手松開。
百里繪還在刮著臉蛋,忽然大腿一松,身子失去了憑借,頓時撲通撲通撲通......滾下樓梯。
“啊呀啊呀啊呀啊呀噗.....”
臉著地,屁股向上。
全場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只剩下一雙腿在抽搐。
花飲霜吞了口口水,小聲道:“呃.......對不住.......”
方燼和凌宇立刻搶上,將百里繪扶起來,只見她鼻子紅腫,扁著嘴巴,一副要哭要哭的表情,實在是惹人憐愛。
方燼朝花飲霜吼:“你做什么!要是摔破了臉,你賠得起嗎???”
花飲霜不語。
百里繪都被摔懵了,仍不忘誹謗花飲霜,她迷迷糊糊的對方燼說:“你竟對愛侶如此兇暴,若是成了家,怕是要打妻子吧?”
方燼大驚,急道:“不不不,我不是......我我我沒有!”
百里繪冷笑:“哼,患難見真情,急事見真心,剛才你情急之下,朝她吼叫,自然是出自本心了。嘖嘖嘖,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誰要是做了你妻子呀,當真可憐~”
方燼目瞪口呆。
扎心了。
眾人好像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
其實百里繪本意是奚落花飲霜,黑方燼只是順便而為。
方燼素有急智,可此時面對著心上人,又是這么個古怪情形,他真是一籌莫展,百口莫辯,我我我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急得滿頭大汗。
“哎,花師姐真是可憐......”百里繪嘆道。
被百里繪這么一通胡說八道,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對著方燼指指點點。
“這人怎么這樣?兇霸霸的?!?/p>
“對啊,我要是有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媳婦,疼都來不及,怎會如此兇暴?”
“粗魯!”
“是蠻子吧?”
眾人指指點點
“誰要是嫁給了他,當真可憐……”
方燼聽得火冒三丈,又不好發作,如若逞兇,豈非坐實粗魯的傳言?他怒也不是,慫也不是,大吼一聲,飛快的跑出網吧,很快就沒了蹤影。
“........什么亂七八糟的……”凌宇一臉哈士奇蛋疼。
他無語的望了望方燼離去的方向,回頭問百里繪:“你沒事吧?”
百里繪被摔得夠嗆,鼻子酸酸脹脹,眼淚一直在流,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裝暈,順勢倒入凌宇懷中。
“誒?”凌宇莫名其妙,這人怎么說暈就暈,一點攻擊前搖都沒有?
凌宇拍著百里繪的臉,喂喂喂幾聲,小姑娘就是不醒。
花飲霜冷眼旁觀,對凌宇說道:“這小家伙一肚子壞水,你別信她。”
凌宇惱她摔暈百里繪,吼道:“那也總比摔人好!你不是不知道她腳折了!要是運氣不好,這下能摔死她!”
花飲霜十分清楚百里繪的韌性,這短短幾級樓梯不可能摔死她。
但花飲霜心中有愧,更不屑于辯駁,只是看到凌宇如此關心百里繪,心中沒來由的一酸。
她把頭偏向一邊,淡淡道:“好,我走了就沒人摔她了。”
說罷便朝大門走去,頭也不回。
“呃….也不用這樣….”凌宇對剛才的情緒有些后悔,剛想挽留,花飲霜已經走遠了。
凌宇想要追出去,可懷里暈著個人,委實放心不下,再一看百里繪被磕得通紅的鼻子,又想到花飲霜并沒有對百里繪的說辭予以否認,忽然之間,他就不想追了。
此時冷靜下來,凌宇仔細瞧著百里繪,心想,她暈得古怪,不會是裝暈的吧?
一定是了,她惱怒花飲霜摔她,因此故意裝得很嚴重的樣子,想讓花飲霜愧疚。哎,真是小孩子脾氣…..
不過我可不能說破,免得她面上不好看。
想到此處,凌宇索性裝傻到底,將百里繪抱上沙發,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陽穴。
“疼疼疼……你掐輕點不行嗎!”百里繪心中大罵,無奈只好醒轉,然后假裝茫然的問:“咦?花飲霜呢?”
吃瓜群眾指著大門:“走了。”
***
冷風呼呼的吹,花飲霜用驕傲將自己緊緊的包裹。
我才不求他理解!
她飛快而堅定的走著,驕傲卻被寒風造成了細微而又令人心碎的破壞。
這種破壞或許是場災難,又或許,是另一種救贖。
可她當時還未明白,只是與孤寂又簽訂一個體面的協議。
她獨自穿梭在車水馬龍中。
這座城人很多,也很空,空得只剩下她一個人,就連呼吸帶出的風也震耳欲聾。
走了許久,她忽然覺得四周很熟悉,抬頭一看,網吧兩字,龍飛鳳舞在眼前。
不知不覺間,她又回到了原點。
“……..”她沉默的望著網吧大門,慢慢后退,步伐凌亂。
又回到迷宮般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行走。
傍晚時分,她坐在一處屋檐下,看著天空慢慢黑下去,遠方炊煙裊裊升起。
黑暗將她裹在其中。
坐的乏了,她又開始走。
該去哪里呢?她也不知道。
即便知道,她也會迷路。
索性就這樣一直迷路吧。
走著走著,抬頭一看,又是網吧。
她忽然有點想哭。
驕傲排山倒海潰退之。
她不禁回想起吃火鍋那天的笑靨,百里繪被辣成狗,大家笑得像個瘋子。
夜深人靜,她坐在燈火闌珊處。
他們應該睡了吧?
他……他有沒有來找過我呢?
花飲霜沒再走開,她坐在門外,安靜的縮成一團。
我的天空沒有太陽。
但現在有了月亮。
它只在黑夜出現,也沒那么耀眼。
但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