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冤枉好人了!”凌宇為花飲霜出聲。
“哦?”蒼泊炎聽到有人出聲,饒有興趣的望過去,問道:“你說我冤枉好人?”
“是。”
“可笑,我蒼泊炎入衙二十三載,破獲大小案無數,均是證據確鑿之案,從未冤枉過一個好人,縹緲無人能出我其右。”
凌宇笑道:“是挺可笑,拿過去的輝煌來講現在,又有什么意思?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我以前從沒殺過人,所以我以后也不可能殺人?”
蒼泊炎被抓住邏輯漏洞,老臉一紅,哼道:“好吧,我不說過去,就拿現在來說,花飲霜疑點最多,動機、時機、武器、腳印俱在,又沒有其他嫌疑人,你倒是說說,如果她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難道是你嗎?”
凌宇搖頭:“我也不是。但你說她有殺人動機,我卻不認同。”
“哦?你且說說,到底如何不認同。”
“你剛才編的故事里,是說張由檢趁她熟睡之后,制住了她,然后欲行猥瑣之事,對吧?”
“對。”
“然后她反擊,將張由檢殺了,又在他身上泄憤,捅了67刀,對吧?”
“對。”
凌宇:“那就奇了,如果她發現張由檢闖入房間,必然會大聲喊叫。而且在與張由檢的搏斗中,動靜肯定不小,也幾乎會喊叫,起碼會喊我幫忙。可為什么我們都沒聽到動靜?”
蒼泊炎聞言,似笑非笑地望著凌宇,并未馬上回答。
那胖胖的女子忽然說話:“噢,說起這個,昨晚我好像聽到有動靜,我起夜的時候,聽到最里邊有女子的喊聲,但很沉悶,一下子就沒了,像是被什么捂著。”
這胖女子叫趙松菊,長得五大三粗,一臉橫肉。
她名字的寓意本是好的,松乃松樹,代表正直,樸素,堅強不屈;菊與梅、蘭、竹,是文人心目中的“四君子”,寓意頑強的生命力和高風亮節。
好在凌宇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然要笑場。
凌宇聽到趙松菊的供詞,心里咯噔一聲,硬著頭皮繼續問:“你幾時聽見的?”
“寅時。”
“寅時是什么時候?”凌宇疑惑不解,蘭忠勇向他講解一番,他才好不容易理解,寅時是凌晨3點到5點。
這個時候,正是驗尸官推測的死亡時間。
蒼泊炎笑盈盈地對凌宇挑眉毛,意思是你還有什么話說?
凌宇問趙松菊:“這位大姐,你為何知道是寅時?”
凌宇這個問題極其厲害,趙松菊一下子瞠目結舌。
要知道,這個時代沒有方便的計時工具,要么靠生物鐘,要么靠日晷,晚上就靠打更人播報。
這小小的無心苑里,沒有日晷,而昨夜風雪大作,如何知道時間?
趙松菊半夜起床尿尿,四周烏漆嘛黑的,根本不可能看時間,她怎么如此篤定的說是寅時?
蒼泊炎心中一驚,心想:“不錯,這小子問得有理,我竟然漏了這個細節。他的心思如此縝密,看來不是個花架子。”
他本來對凌宇俊逸的外形頗有偏見,認為他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此時也不禁對凌宇高看一眼。
趙松菊支支吾吾一陣,說:“其實我是估計的,總之不是寅時,就是丑時,要么是子時。”
凌宇弄清楚時間,丑時是凌晨1點到3點,子時是12點到1點,他追問:“既然不清楚,那你為什么不取個中間的丑時?為什么剛才語氣如此篤定?”
趙松菊不悅道:“那有這么多為什么?我記不清楚,隨便說了一個,不行么?”
“隨便說?那你聽見有女子喊叫,是不是也是隨便說的?”
趙松菊臉色一沉,道:“我確實聽見了,絕無虛言。”
凌宇搖頭道:“空口無憑,我若說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們會信嗎?”
凌宇活生生站在這里,誰肯信他已經死過一次?眾人均聽出來,這話自然是反諷趙松菊的了。
此時,站在一旁的中年夫婦忽然開口:“這位胖姑娘說的沒錯,昨晚我也聽見了女子的喊聲。”
說話之人是妻子,叫做韓梅,丈夫叫李雷。
“你們也聽見了?”凌宇和蒼泊炎異口同聲的問。
那對中年夫婦點頭,韓梅說:“昨晚我丈夫呼嚕打得很響,把我吵醒了,后來一直睡不著,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忽然聽見一聲奇怪的喊叫,本來我分辨不出是什么,此時聽胖姑娘一說,才想起那是女子的聲音。”
韓梅指著花飲霜說:“細細一想,跟她的聲音很像。”
蒼泊炎奇道:“為什么剛才你不與我說?現在才說?”
韓梅:“我本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事,又聽不清楚,以為是聽錯了,才不敢跟你說。現在有別人也聽見了,我才能確定不是聽錯。”
凌宇聽到這里,不免吃驚的望著花飲霜,心想這下遭了,按此推斷,張由檢十有八九是花飲霜所殺。
張由檢是富家公子哥,定然有后臺,這蒼泊炎又如此厲害,花飲霜若被定罪,要怎生逃脫?
凌宇的腦子立刻飛速運轉,急得滿頭大汗。
可蒼泊炎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他盯著韓梅,忽然問道:“夫人,李慧是你什么人?”
蒼泊炎此言一出,韓梅立刻臉色大變,呆立半晌,澀聲道:“她....是我女兒。”
蒼泊炎:“若我沒記錯的話,她已經......”
韓梅點頭:“對,她已經死了。”
蒼泊炎盯著韓梅,一字一頓:“8年前,她被奸殺,尸體在飄渺城銅彎巷被發現。”
韓梅和李雷痛苦的閉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回憶當年那場夢魘般。
蒼泊炎又道:“當時是我的一位老上司處理這起命案。那時你們天天來衙門哭,求我們秉公執法,你還說,奸殺李慧之人......就是張由檢。”
韓梅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動一下,嘆道:“當年張由檢常來騷擾小女,事發當天他們還大吵一架,而且,當時他渾身都是酒氣。我有此懷疑,豈不正常?”
蒼泊炎道:“可當時我們告訴你兇手是李麻子時,你卻不信,仍是一口咬定,說李麻子只是頂罪的,真兇就是張由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