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捏著鼻子說:“蒼泊炎雖叫神捕,但他被花飲霜的匕首吸引了目光,沒有想到其他盲區。而糞坑如此惡心,那些捕快絕對懶得搜索,外面又沒有腳印,因此兇器一直找不到。但其實它就藏在糞便中。”
“走吧,我們去二樓,看看最后一個問題。”凌宇領著眾人,來到二樓。
凌宇隨手從一個房間拿出一根門匝木,也就是一根小臂粗細的木棍,來到張由檢的房門前,將木棍抬過頭頂。
“關于如何制造密室,其實很簡單。”
此時門依然是開著的,凌宇掏出一根細繩,繞到木棍上,然后把木棍放進門內,繩頭提在門外。
然后緩緩合上門。
木頭被細繩提在空中,當門合上時,細線從門縫中漏出來,提在凌宇手上。
凌宇將木頭緩緩下移,里面傳來輕輕的“咚”的一聲,顯然是木頭已經卡在門匝上。
凌宇把線抽了出來,回望眾人,說:“門的質量很好,門縫非常窄,刀刃是穿不過去,但細線卻可以。”
“當然,平衡不好把握,那晚我聽到的第二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是連續急促的兩聲,應該是你們不小心把它弄掉了。”
凌宇打開門,再次用細線將木棍吊起,緩緩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中,木棍滑了出來,掉到地上,發出咚咚兩聲。
凌宇道:“我想,那時候你們一定嚇壞了,生怕把我和花飲霜吵醒。好在那時花飲霜已經離去,而我卻懶得出奇,連床都不肯下。”
“至于為什么要制造密室,這個原因我一直想不通。”
凌宇苦笑道:“呵,因為制造密室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想不通。那是你們留給捕快的迷宮。”
凌宇微微搖頭,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們深夜聚集在屋子里,一定經過了激烈的討論,有些人認為,應該按原計劃進行,讓草上飛背黑鍋。”
“有些人則反對,因為雪停得太快,你們不敢偽造腳印,一是太麻煩,容易露出破綻,最要命的是體重和鞋印問題,一旦被叫去比對腳印,偽造的人就會暴露,所以兇手幾乎會被鎖定在無心苑里,這是你們最頭痛的地方。”
“所以,有人提出應該讓新來的兩人背黑鍋。”
凌宇指著自己:“因為看到我們和張由檢吵架,發現我們和張由檢之間有過節,所以我們是很好的背鍋俠。”
“當然,還有的人認為,把事情推給神秘的鬼神更好。”
“但可惜,這些事情太突然了,完全超出了策劃者的意料之外。而且大家情緒激動,策劃者已無法控制場面,又不敢大聲討論,怕大家吵起來。于是,只好草草決定了一個方案。”
“行兇之后,策劃者依然不放心,他覺得臨時方案太容易被看穿。所以,為了給捕快制造干擾,他制造了一間密室。”
“如此一來,捕快就會在毫無意義的謎題中消耗更多時間,你們也就有了新的機會。策劃者相信,憑自己的腦袋,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補好漏洞。”
凌宇盯著白嘉,緩緩說道:“對嗎,趙百家?”
白嘉與凌宇四目相對,沉默良久,這才忽然開口:“佩服,佩服。”
凌宇繼續說:“這個方案漏洞百出,又非常詭異,本來會讓蒼泊炎摸不著頭腦,但命運再一次給你們開了玩笑。”
“花飲霜因為某些見不得人的原因,深夜離開無心苑,直到第二天才回來,剛好被蒼泊炎撞見。”
“而且,她怎么都不肯說出昨晚去了哪里,再加上隨身攜帶的匕首剛好與兇器相似,于是,蒼泊炎將目光鎖在了花飲霜身上!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臨時起意,突然站了出來,撒了一個慌。”
凌宇指著趙松菊,冷冷說道:“當時,是你突然插嘴,說你聽到了女人沉悶的叫聲。”
所有人都望著趙松菊,當時她的話語又進入眾人腦海——【“噢,說起這個,昨晚我好像聽到有動靜,我起夜的時候,聽到最里邊有女子的喊聲,但很沉悶,一下子就沒了,像是被什么捂著。”】
趙松菊垂下眼簾,默然不語。
凌宇又指著韓梅和趙鐵牛,說:“你們看到隊友出招,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很快反應過來,要配合隊友,將這場戲演足。所以,你們也陸續撒了謊。”
凌宇冷冷地說:“其實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女人的叫聲。全因蒼泊炎懷疑到花飲霜的頭上,你們就順水推舟,做了假證!”
凌宇目光灼灼,除了白嘉,無人敢與他對視。
韓梅嘆道:“是我鬼迷了心竅…..”
凌宇說道:“其實,就算沒有這個假證,花飲霜被抓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你為了肚里的孩子,為了求生而撒謊,這無可厚非。但花飲霜也有母親,她也是別人的孩子!”
韓梅閉上眼睛,將頭整個埋進李雷懷中。
凌宇又朝蘭忠勇、趙鐵牛、白嘉一一望過去,說:“有人為了自己而撒謊,但也有人為了別人而撒謊。我不知道你們懷著怎樣矛盾的心情,在花飲霜被抓走的時候,竟然站了出來,替她開脫。雖然沒什么卵用。”
白嘉微微苦笑,仰天不語。
凌宇又轉頭望向劉占遠,老人抬頭紋和眼角紋都很重,面容愁苦,帽子下露出花白的鬢發,眼袋浮腫而暗沉,仿佛在述說著艱難的歲月。
“唯獨你,我想不出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凌宇對劉占遠說。
劉占遠笑笑,道:“白嘉是我兒子,二十二年前,殷王起事,國內戰亂,我與他們母子失散。這一散,就是十五年。”
“你們七年前相認?”
劉占遠點頭:“是。說來也巧,好在他長得很像他娘,而且左腿有顆痣。他與我說,娘親帶著他跑到縹緲城,不久就死了,是趙家村收養了他。”
“所以你便參與了這場復仇。”
“對,我進到震南鏢局,不到五年,就混成了一個小管事,張家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和秘密,都是我配合白嘉,一起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