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略一思考,朝大廳掃了一圈,對張奇年說:“你就是張奇年?”
張奇年低沉地哼了一聲,不答話。旁邊沖上來三名武師,喝問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老爺子姓名?好沒規矩!”
“我是趙百家。”
“趙百家?誰啊,不認識。”
“這公子長得挺俊,或許是少爺生前好友吧?”
眾家屬竊竊私語,幾個武師也面面相覷,拿捏不定。
卻在此時,門口走進一位黑衣大漢,手中捏著皮鞭,鞭上沾著星星點點的血液,對張奇年說:“老爺,那妞還是不肯招。”
張奇年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置可否,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宇臉上青氣一閃,怒容轉瞬即逝,廳上竟沒人發覺,只聽得他淡漠的聲音在說:“我跟張大少爺有些交情。”
“哦?原來是少爺的好友。”武師退到一邊,但想想又覺得不對,現在還未公開吊喪,這人又如此莽撞地沖進來,怎么看都不合規矩。
而且雙手空空,上來又直呼老爺子姓名,哪有這樣吊喪的?
張奇年聽到‘趙百家’三個字后,微微有些疑惑,覺得似乎在哪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他也懶得理會,尤自呆呆地望著棺木,把凌宇當做空氣人。
一個風騷的姨娘扭著腰肢朝凌宇走去,柔聲說道:“小公子,你思念少爺,真乃至情至性之人,來,在這邊鞠躬,悼念亡者之后,還請隨我到偏廳,莫要打擾老爺.......”
正夫人對凌宇的行為有些不悅,直接打斷姨娘的話頭,問道:“趙公子,你與我家由檢怎么稱呼?是他的同窗,還是他的酒友?”
凌宇:“哦,算是他的兄弟吧,俗話說為兄弟兩肋插刀,我作為好兄弟,自然是插了他好多刀。”
“嗯?”眾人一愣,這小子瘋言瘋語的要做什么?
“大概有67刀吧。”凌宇拿起桌上水果刀,朝豬頭猛地扎下,刀刃深深插進肉里,道:“就像這樣。”
“!!!!”張奇年驀地站起來,盯著凌宇,眼睛一眨不眨,腮幫子如毒蛇般蠕動。
屋里一眾家屬俱都驚得呆了,那幾個武師更是吃驚不小,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膽大之人,竟敢在張老爺子面前如此挑釁?
何況這小子年紀輕輕,腳步虛浮,一看就是不會武的樣子,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患了失心瘋?
他們全傻在一旁,竟忘了呵斥。
張奇年上上下下打量著凌宇,陰森森地問道:“你姓趙?”
“趙百家。”
張奇年望著張由檢的尸首,又望向凌宇,澀聲道:“是你?”
“是我。”
“不是她?”
“她是誰?”凌宇裝傻。
張奇年眼皮直跳,想起自己做過的隱秘之事,霎時之間全明白了,不由得渾身一寒,想起一句話。
天道有輪回。
這感覺轉瞬即逝,隨即是洶涌而來的憤怒,張奇年雙目通紅,眉毛一根根豎起來,臉上、手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腮幫和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里抽動。
他怒極反靜,壓抑的聲音從喉嚨深處緩緩擠出,如同暗涌的巖漿:“你來找死?”
“我來看看你的衰樣。”凌宇目光冰冷,道:“真可惜,你頭發才白了一半。”
這話無異于最惡毒的挑釁,廳內所有人大驚失色,那些婦人高聲喝罵,正夫人指著凌宇:“你,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張奇年的臉和眼皮不停跳動,雙手噼啪作響。
凌宇又說:“怎么,只許別人死女兒,不許你自己死兒子?”
凌宇指著張由檢的尸身,冷笑道:“這家伙命也真硬,我一刀一刀的割,到第60刀他才死,哎呀,也不知道痛不痛。”
“啊!!!!!”
伴隨著女人凄厲刺耳的尖叫,張奇年出手了!
只一閃,張奇年的雙掌便已印上凌宇胸口,空氣激起一陣駭人的波紋,將眾人掀得睜不開眼睛。
凌宇嗖的倒飛出去,撞上門外屏風,那屏風是石頭做的,又重又厚,便是鐵錘也難敲出一個缺口,此時卻被撞得粉碎!
大廳內,地板裂出一道道裂痕,張奇年腳下更是踩出一方坑洞。
張奇年的雷霆一擊,竟恐怖如斯!
巨大的響動將所有人都吸引過來,朝著碎石張望,那三名武師和門口的護院均想:“這小子如此囂張,沒想到是個膿包,竟然硬吃老爺一掌,這還不爛成肉泥?”
那正夫人是張由檢的母親,尖叫道:“這般死法,太便宜他了!老爺,你應該一點一點剮他的肉,讓他嘗嘗由檢的痛苦!”
說罷,她又撲到棺材前,哭道:“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張奇年瞥了夫人一眼,對手下吩咐道:“你們將夫人們送到后院。”
“這?”武師們不解,但張奇年向來說一不二,他們不好多問,可剛要行動,那堆碎石處便傳來喀啦咯啦的聲音。
“這,這這這!”眾人目瞪口呆。
“他竟然還活著!”
“怎么可能!老爺的震天掌可開山劈石,便是鋼鐵也能擊碎!”
凌宇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站了起來,毫發無損。
“呀,衣服臟了。”他心疼的拍了拍衣服,抖落灰塵。
這件新衣服花了他八十五銀,是齊家二號裁縫的量身定制款,穿起來賊帥,一路上不知道收割多少師奶。
“早知道不穿白色的了。”
他沒料到今天要戰斗,因此在服裝上有些不專業。
張奇年心中訝異,但面上不動聲色,雙手直接啪啪作響,仿佛鋼鐵鷹爪,朝凌宇猛撲過去。
凌宇見張奇年來勢驚人,不由得心中一凜,本能地朝一旁躲開,張奇年一爪擊空,硬生生鑿進凌宇身后的殘石之中。
他收回手臂,石頭上赫然出現五個指頭粗細的小洞!
張奇年又一爪抓向凌宇眼睛,凌宇下意識后仰,又躲了過去。
張奇年咦了一聲,心想,看這小子的動作,必然沒有學過武藝,怎么如此敏捷,竟接連躲過我的攻擊?
他收起輕視之心,驀然力貫雙臂,運起震天掌,復又攻去。
凌宇只覺得對方掌力飄飄忽忽,似乎沒有方向,但自己全身都在掌力籠罩之下,幾乎無處可躲。
他伸手格擋,啪的一聲,整個身子猛地往右下方沉去,腳下石塊轟然碎裂,四處紛飛。
張奇年的勁力極大,透過凌宇全身,其余勢不竭,把他腳下的土地都震出一個淺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