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邵安說了自己可能會出去一日,傍晚之前必定會去東冽府中將小花接回后,才不情愿的送走了小花。
傅九君送走了小花后,便自己一個人換上了常見普通的布衣,帶上了蓑帽,擋住了自己的容貌,手中拎著一個蓋了布的鳥籠,便孤身的走出了城門。
站在城門之外,入了西山。清晨的西山才剛剛蘇醒,當陽光照在西山之上,林中充滿了鳥鳴之聲,稀稀疏疏的陽光打在地上,百里之內,也只能聽見傅九君腳踏在樹葉上的聲音。
傅九君四面環顧后,便將手中的籠子打了開,一道快速得幾乎見不到真身的黑影一下子竄了出去,咋一看,便能看見傅九君身旁的高深大樹樹干上,一直耳朵尖長,渾身豹子花紋的野貓正舔著自己的爪子。
傅九君站起了身子,將籠子放在了樹干旁,伸手從自己懷中取出了那只紙鳥。放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右手食指點著那只紙鳥,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只紙鳥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突然抽了抽,不一會兒,便緩緩的從傅九君的手掌飛了起來,朝著前頭晃晃蕩蕩的朝著前頭一個方向飛去。
“奇猊?!备稻啪龁玖艘宦暎愠邦^,亦步亦趨的跟在了那紙鳥走了過去。
西山,算是臨安城城郊的一座大山。西山道館算是在西山的外圍,算是人跡出沒最多的地方。除了西山的道館之外,再往里頭,也算是人煙罕至,甚至還有些猛獸出沒。
而此時那紙鳥飛的方向,就是朝著那西山的深山走去。
隨著逐漸的深入,傅九君平靜的臉上此時出現了警惕。周圍原本平靜的樹林,也沙沙作響著,一切的感覺都讓人覺得有些怪異,那種突如而起的怪異之情讓傅九君全身肌肉都繃緊了。
走著走著,前頭的紙鳥突然砰的一聲,突然而起的火花將那紙鳥燒的干干凈凈,化成了灰塵,隨風散去。
傅九君停下了腳步,他知道,應該就是這里了。
“出來吧?!备稻啪牡馈?/p>
“哈哈哈,傅九郎果然是變了呢?!蹦巧盍种袀鱽砹丝帐幍幕芈?,周圍的落葉隨著突起的風,繞著傅九君的周身,卷動飛舞著:“傅九郎,看起來,也不像是東疆的人?!?/p>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倒是閣下,既然是你找我出來的,為何又不肯出來相見?”傅九君淡淡的道。
“哈哈哈,我倒是很喜歡這種,你在明,我在暗的感覺,讓我很有安全感?!甭犉饋?,像是個青年的聲音,略帶著沙啞。
“可是,我卻不太喜歡。”傅九君道。
“其實傅九郎已經猜到了吧,既然我不是五洲之人,就算傅九郎見到我,又能如何呢?不過,我也知道傅九郎此次出來的目的,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的事情,都跟我無關?!?/p>
“既然無關,閣下,為何來到東疆?”傅九君皺著眉頭問道。
“哈哈哈,這點,傅九郎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違背天命的事情,傅九郎還是少做的好。我有我的計劃,傅九郎你只要不妨礙到我,我自然不會妨礙你。至少目前是這樣的?!?/p>
“可是閣下,已經插手了?!备稻啪?,聲音之中不滿之情十分明顯。
“哈哈,不,不,不,傅九郎誤會了,我沒有插手,我不過是讓促進了事情的發生,讓這個齒輪,轉動的快點,畢竟,我可不愿意等待那么久?!?/p>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其實,跟傅九郎是一樣的,就是讓,東冽做上他應該做的事情,”那聲音卻是越發的小聲直到最后,歸于寧靜:“傅九郎想必是知道的吧,畢竟靈山的那位主子,不就是被傅九郎,綁住的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傅九君的眼睛瞇了瞇,原本深邃淡然的眼神之中,卻因為這樣的動作而透露出了殺意。
下一秒,傅九君的身后似乎有什么黑影正快速的朝著傅九君眼神所望之處沖了過去,那黑影動作快得留在眼中只剩下了虛影。但在奔跑沖刺之中,那黑影迅速的放大,竟然大到有有一只豹子大小,一聲怒吼只晃得林中的樹葉颯颯直響,原本鳥鳴之聲都在黑影出現的那刻變得靜悄悄的,遠處還能看見鳥兒成群驚慌離開大樹的情景。
那奇猊露出了尖銳的牙齒還有爪子,朝著那方向撲了過去,可是還沒到一半,那頭林子就像有了無形的墻一般,那奇猊竟然生生的被反彈了回來。那奇猊在空中露出了原來的模樣,翻滾了一圈后,落地變成了之前不小的野貓,正不自主的舔著流著血的爪子。
傅九君皺了皺眉頭,緩步上前,那空蕩的聲音又哈哈大笑的傳了過來:“真沒想到,我還能在這里看見奇猊呀!這可多虧了傅九郎呀。不過。”那聲音突然變得暗沉:“傅九郎還是別費盡心思找我,傅九郎你該知道,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p>
一陣寒風吹過,將那空氣中回蕩的哈哈聲音吹散在了天地之間,那股奇怪的氛圍已經消失得干凈,傅九君也知道,那個人,走了。
哼,到最后,都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何人,雖然他的確與目前發生的事情,都沒有關系,但在傅九君的心中,那個人的存在總是根刺。傅九君有種感覺,那個人,似乎是沖著小花來的。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傅九君嘆了口氣,彎腰將那奇猊抱入了懷中,轉身走向了身后的大樹,將奇猊放入了籠子之中,便重新蓋上了黑布,拎著籠子離開了林子。
他還有事要做!
傅九君回頭看了看來路,想著應該不會錯。之前在登上西山道館之時,曾在馬車中瞧見,這邊的山頭處有炊煙,應該是有人居住才是。
想著,傅九君不由的繼續朝著前頭的山路爬去,又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后,才終于瞧見了草屋茅房。
雞犬相聞的聲音讓傅九君微微的露出了微笑,上前叩動了柴扉,許久才有一個豆蔻少女前來開了門。
少女上下打量了下傅九君,有些止不住的臉紅問道:“公子,可是迷路了?”
傅九君抬了抬手,道:“不是,姑娘,此次前來,我有一事相求。”
“公子不必多禮,說說是何事?”那少女對著傅九君嬌羞笑著道。
“我想求得姑娘家中的一只野雞,不知道可否?”傅九君道出了自己跋涉多里的目的。
“野雞?”姑娘有些疑惑,回頭看著家中那些放養的野雞。那些的野雞是爺爺從山中抓來的,時不時放養在外,散養而成,算是極好的品種。但會有人跋涉如此遠的距離就為了前來買雞?
“公子上山,就是為了這個野雞?”那少女也不太相信的看著傅九君。這里離著臨安城也算是不小的距離,單單走路應該也該走上一個時辰多的時間,傅九君徒步上山,就是為了野雞?
“是的,之前無意中行走在西山道館的路上,便聽聞此地有著嘹亮的雞鳴之聲,聞聲便知道此雞并不一般。再加上,好友得了怪病,所以特意前來求此野雞,還請姑娘能夠成全。當然,我也知道這野雞的珍貴,怕是數百年都難遇的品種,若是姑娘舍不得,我便借,用完自然會還給姑娘的?!备稻啪f的婉轉。
“這。”少女有些難為情的看了看傅九君,那瞧著那被帽子遮住半邊的俊臉又忍不住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道:“公子,這野雞,是我爺爺抓來的,之前也有人來高價收購,但爺爺都不賣,所以公子的請求,我可能不能馬上給公子答復,還需要問問爺爺?!?/p>
“自然,自然。”傅九君點頭。
“不用問了,難得公子如此有心。”少女的身后傳來了一個老漢的聲音,那老者拄著拐杖,邊走出來,邊對少女道:“你去抓一只雞過來給這位公子吧。”
“爺爺,你?!鄙倥行┮苫蟮目粗鵂敔敗?/p>
那老漢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著道:“這位公子識得著野雞,說明公子是個懂的人。再者,公子說要為自己的朋友治病,是好事,怎么能拒絕呢?”
傅九君聽聞后,拱手笑著道:“多謝老漢。我說到自然做到,等用完后,必定會還給老漢的。這金子當做訂金,請老漢收下。”傅九君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子。
“哈哈哈,好,既然公子如此爽快,我也不拒絕了。”幸好那老漢也是個豪爽之人,收下了銀子后不一會兒,少女走上的草籠里頭便裝上了一只烏黑的野雞。
“多謝,那告辭了?!备稻啪矡o意留坐,接過了野雞,便起身告辭。
瞧著傅九君的背影,倒是那少女跺了跺腳,恨恨的說:“爺爺,你怎么,怎么就讓那公子走了?”
老漢摸著發白的胡須笑呵呵的道:“不讓他走,還讓他留下來呀?!?/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爺爺怎么不問問那公子的姓氏。”那少女雖然不好意思,卻是紅著臉道:“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俏的公子。”
“哈哈哈,原來小妮子是看上人家了。要知道他的姓氏,又有何難?況且,他不是還要來還雞的嗎?”那老漢看著孫女兒紅潤的臉龐笑瞇瞇的說。
“爺爺這話,是知道那個人是誰?”
“臨安城中能有如此氣質和美貌的人,除了那傅九君傅九郎,還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