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郎,這里是哪里呀。”東冽的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倒不是因為他沒去過這種地方,他唯獨不相信的是,這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傅九郎竟然會帶自己來到這種地方。
“如你所見,是一處,妓院。”傅九君微微一笑,看起來毫無避諱之意。
東冽搖了搖腦袋,便轉過身,背對著傅九郎自顧自的將自己的外袍抬了抬掩蓋住了自己的下巴。
“你在干嘛?”
東冽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偽裝下。你這樣不怕名聲盡毀呀,你不怕我可怕,我現在可是東疆的王爺,怎么都不能被人發現,來,來這種地方吧。”
傅九君卻是一臉自在的說:“王爺你可是來查案的,況且。”
“況且什么?”東冽抬起頭問道。
“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傅九君朝前一指,已經有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朝著傅九君和東冽這里腰臀扭腰的走了過來。臉上堆著甜膩的笑容笑吟吟的道:“哎喲,這不是五王爺還有傅九郎嗎?嫲嫲等你們可久了。”
“你,你們認得我?”東冽看著自己,差不多就露出了個眼睛鼻子,這樣還能認得出自己?
那女人笑著將手中打滿香粉的錦帕朝著東冽一揮,說:“哎喲,五王爺這是說的什么話呀,你乃是當今東疆王朝的五王爺呀,怎么能不認得呢。這不是老話說的好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跟我來吧。”
說完又扭著細腰豐臀,朝著另外的小門走了過去。
東冽看了看傅九君,傅九君則是拍了拍東冽的肩膀道:“這豬應該說的不會是你。走吧。”
西街之內有無數的暗坊,更別說妓院了,更是少不了的。不過不同于其他的妓院,此處的妓院看起來規模雖然不大,但進出的人瞧著卻不像是沒錢的主兒,更不乏有些是東冽見過幾次的王公貴族。
傅九君拍了拍東冽的肩膀,東冽這才從欄桿旁收回了向下打量的視線,跟著傅九君身后,朝著這頂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走了進去。
前頭帶路的女子恭敬的敲了敲房門,道:“嫲嫲,五王爺和傅九郎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是嫲嫲。”說罷,那女子輕輕的推開了那房門,里頭便能看見環繞著的煙霧,伴隨著濃重的香氣撲鼻而來。
傅九君和東冽走進房間,身后的房門便被那女子從外頭帶了起來。
東冽皺了皺眉頭,他從未聞過如此濃重的香氣,本以為會十分刺鼻嗆味,卻沒有想到,過了一會兒竟然便適應了這種氣味。
東冽才開始打量起這房間。
房間十分的寬敞,看模樣應該是打通了兩三間普通房間得來了,到處都是垂落的紅色透明絲綢,隨著傅九君往前走了幾句,這才瞧見了一個貴妃軟塌上,躺著一位穿著同樣暴露,露出細長白花大腿的女子。那女子顯得十分的艷麗,看起來也就是二三十歲上下,十分年輕。但眉眼之間卻有著與一般妙齡女子不同的成熟,還有深邃。
只見那女子抽著大大的煙槍,從她櫻桃小口中微微的吐出了一串串的煙霧,她的櫻桃小口兩旁,還點著兩顆黑痣。這才用著細長的丹鳳眼看向了傅九君和東冽的方向,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頭,道:“請坐吧。傅九郎,我們可真是別來無恙呀。”
傅九君也不客氣,挑著一處座椅便坐了上去。座椅旁的小桌上放著兩杯溫熱的茶杯,看起來就像是特意為了兩人準備的一般。
傅九君脫下了頭上的帽子,微微笑著,道:“是許久不見,聽說你到了東疆,本想著來這里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是找到你了,你看來著實喜歡你這個老本行呀。”
那女子笑了笑,從躺的姿勢抬了點,半靠在榻上的軟墊上,道:“我跟你可不一樣,沒有你們來的嬌貴,是要自食其力的。旁的我又不會,也不愿意學,自然老本行做得快點。怎么,我以為你都不會下山,沒想到還是下來了。是為了你身旁這位金貴的主子嗎?”
傅九君道:“自然,你該知道的。”
那女子伸手放下了煙槍,將掉落香肩下的衣服拉了起來,說:“說罷,你來找我是干什么的。”
“不是我找你,而是我這位金貴的主子要找你。”傅九君看了眼身旁的東冽。
那女子嘴角微微一勾,饒有興趣的看向了一旁的東冽,道:“沒想到,五王爺生得如此俊俏,是我喜歡的類型,就沖著這點,我也不會拒絕的。說吧,你們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們。”
東冽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并不太相信面前這個長得如此妖嬈的女子。
傅九君仿佛看穿了東冽的猶豫,道:“放心,她不會參與朝政,她也不會多管閑事,畢竟,她欠我一條命。”
東冽并不相信旁人,卻唯獨相信傅九君的話,看見傅九君如此篤定,他也就點了頭。
東冽開口道:“你可聽說西街前幾日的殺人案?”
那女子輕輕一笑,笑的香肩都忍不住抖了抖,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說:“你說那件事情呀。不就是死了一個畫廊老板嗎?算什么大事?五王爺,你想知道幕后兇手?”
“對。”
“嘖嘖嘖。”那女子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向了傅九君說:“傅九郎啊,這件事情,你應該也知道,直接告訴他不就成了,為何要來找我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看來姑娘知道是誰在主使。”東冽問道。
那女子聽后,面上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姑娘?有多久沒有人叫我姑娘了。就沖你這兩個字,我就會告訴你了。這幕后主使是誰?我可不知道,我也不感興趣,我只知道,這殺死那畫廊老板,的確是那畫上的猛虎。”
“難不成畫上的猛虎真的會跳出來不成?”東冽擰著眉頭問。
“這猛虎會不會跳出來我也不知道,也許在那老板眼中真的跳出來了也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也許這臨安城中真的存在猛虎也不一定呢,不是嗎?”那女子似笑非笑的說。
東冽卻是垂著頭,手指放在了下巴上,思考了一番,說:“這城中必定是不可能有猛虎的。那老板身上的傷也是存在的,不過卻不一定是被猛虎所傷。姑娘剛才的話中意思是,那畫廊老板的確是被猛虎殺的,若說猛虎殺完跳回了畫中,可是那畫上卻不存在血腥味,所以也是不成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老板,是被猛虎嚇死的。”東冽恍然大悟,看向了前頭的女子,說:“姑娘剛才的意思,莫非是在那畫廊老板眼中,那猛虎跳出了畫卷,活活嚇死了那畫廊老板?傷口是后頭有心之人加上去的,也就是說,有問題的是,是那香氣?那房間中的香氣?”
那女子露出了微微吃驚的模樣,拍掌嘆道:“這都能想到,看來五王爺當日進入畫廊便已經懷疑那香氣了啊。果然聰慧,不愧是她選中的人。”
東冽此時正沉浸在喜悅之中,一直擋在他腦海里頭的紙終于被捅破了。怪不得當日自己進入那房間,總是覺得哪里怪怪的,卻說不上。原來,真正怪異的,便是在那香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