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她正茫然的站在虛空之所。
她是誰?她要去往哪里?
一個個交錯的碎片在她面前飛過,她卻是半點(diǎn)都想不起來,似乎那些重要的記憶,被封鎖住了一般。
一陣陣虛無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她能夠聽到,不遠(yuǎn)處的人正在對話著。
“白芷,你該長大了,師傅以后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澳翘摶玫娜擞耙琅f是那般的俊美,可是那眼睛里的愁緒卻也是真實(shí)的。他正看著面前千方百計想要抱住自己,卻每每只能穿過那幻影的嬌小身軀。她不知道幻影如同空氣一般,是觸摸不到的嘛?她知道,只不過她不愿意放棄而已。那美如天仙的少女滿臉的掙扎,她的眼眶含著眼淚,一臉倔強(qiáng)的搖著頭。
他也無奈,他也是心疼的。不過如今的他,遠(yuǎn)在深淵之海,自己如何想念,卻再也碰觸不到她。
“我不要,我不要長大,我不要恢復(fù)記憶,我不要當(dāng)什么府君。師傅,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還是以前的小花好不好?!?/p>
“我們回不去了,白芷,你該知道,你自己的責(zé)任?!澳腔糜皾u漸的開始模糊,漸漸的開始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獨(dú)留下那熟悉的聲音,還在房間中縈繞:“白芷,以后的一切,便只能靠你自己了?!?/p>
可是,白芷是誰?小花是誰?師傅又是誰?
她似乎正在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可是她卻是半點(diǎn)都抓不到。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離開這里!
隱隱約約,等到再次睜開眼睛,虛空的一切已經(jīng)消失,代替的便是一片的黑暗,她的耳朵隱隱約約的聽見外頭傳來的聲響。
這一切仿佛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間。
她能夠聽見周圍有什么聲音想起,好像是木門的聲音,還有一個人的呼吸聲。
周圍很安靜,除了那呼吸聲外,其余的什么的都聽不見。
我的身邊有人嗎?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自己怎么努力,都睜不開眼睛,全身都沒有一點(diǎn)的力氣一般。
“啪?!币宦晞×业拈_門聲傳來,東冽將身上的披肩一甩,便丟在了一邊,踏踏的腳步聲音十分急促。東冽徑直的走進(jìn)了房間之中,一把拉開了房間的推拉木門,走到了傅九君的面前,一把拉起他的衣襟,道:“傅九郎,你一下子消失了三天,你可知道我們有多擔(dān)心你?若不是我知道你還有這處住所,只怕傅叟都快要急瘋了。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還有傷嗎?”
傅九君緩緩的抬眼,看了眼東冽,又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向了身旁那被帷帳圍住的床榻。道:“沒辦法,小花受傷了,我只能帶她來到這里避一避。”
“避一避?”東冽皺著眉頭放開了傅九君的衣襟,看了眼那帷帳,道:“受傷了?怎么受傷了?受傷了你更應(yīng)該帶回去,我那里自有好的大夫?!?/p>
傅九君看著那床榻,搖了搖頭,道:“不是那個傷,那個傷還好辦一點(diǎn)?!?/p>
“那是什么傷?很嚴(yán)重嗎?”東冽第一次見到傅九君如此凝重的表情,他坐在了傅九君的身旁,看著傅九君。
傅九君嘆了一口氣,原本溫和的表情,已經(jīng)失去了溫度,他靜靜的看向了東冽,道:“你不是都知道的嗎?”
莫非是?東冽想起了之前那個算命先生的話,道:“你說她真的少了一個魂魄?”
傅九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她,的確少了一個魂魄。也許,你早就猜到了,也許你師傅也早就跟你說過了。小花,并不是人,而是靈山的府君。是靈山之主,也是所有王朝夢寐以求的,麒麟!”
“麒麟?”東冽驚訝的看著傅九君。麒麟乃是上天的神獸,相傳,只要是它選中的人,便能夠統(tǒng)一五洲,成為真正的君王!
所以麒麟便是所有擁有野心君王,所夢寐以求的。他們認(rèn)為,只要擁有了麒麟,便等于擁有了權(quán)力。
東冽沒有想到,面前的帷帳內(nèi)的小花,便是靈山的府君,便是真實(shí)存在的麒麟!
傅九君理解東冽的驚訝,不過他轉(zhuǎn)過了頭,繼續(xù)淡淡的說:“她真正的名字,不叫小花,也不叫肉團(tuán)團(tuán),而是叫做白芷!其實(shí),我早就知道,這一天不會遠(yuǎn)了,從白芷被抓下山后,我就一直擔(dān)心著,這一天的到來,沒想到,還是來了。”
“這一天?你是說小花,不,白芷受傷嗎?她到底是怎么受傷的?嚴(yán)重嗎?”東冽不自主焦急的問道。
傅九君淡淡的笑著,看著焦急的東冽道:“受傷的是,小花,不是白芷。她應(yīng)該是要醒過來了。”
“醒過來?”東冽不解的問。
“是的,醒過來,那個隱藏在小花靈魂深處的白芷。那個被封印了數(shù)十年的麒麟。命運(yùn)的轉(zhuǎn)盤,從今天起,才算真正開始呀?!备稻啪χ酒鹆松碚f:“三天了,她也該醒過來了,你替我在這里照顧一下,我要去休息一下。”
傅九君捂著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拍了拍東冽的肩膀道。
“可是?!睎|冽有些不知所措,白芷,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白芷,若是她醒來,不認(rèn)得自己了,該怎么辦?
傅九君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不用怕,她就算忘記了所有的人,也不會忘記你的。況且,她也是為你而來的!”說罷,傅九君便慢慢的走出了房間,輕輕的合上了推拉木門。
合上木門后,傅九君卻不自主的靠在了那木門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忍不住發(fā)呆道:“那么,你會忘記我了吧,白芷!”接著,傅九君無力的勾了勾嘴角,如同嘲笑一般的自言自語:“其實(shí),我答應(yīng)她的事情,已經(jīng)做到了,我也該走了。可是,我為什么,就這般舍不得呢?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