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夫老臉一紅,死鴨子嘴硬:“我聞香氣就夠了。”
心疼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余大夫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少年不是說了嘛,饅頭不能帶出看牛樓,只能在這里吃,他不吃,豈不是能一直留在這里?
他一向不喜女色,見了俊朗男子卻挪不動步,因而終生未娶。
陸維和趙軒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他。打一見面,陸維就覺得老頭不太正常。
“這個,涼了味道會差,放久會壞,不能當傳家寶。”陸維很認真地勸。雖說客人會鈔后吃不吃他管不著,但他是良心商家,見不得人浪費糧食,何況這么貴的包子,浪費也可惜。
余大夫打蛇隨棍上:“如果阿維隨我學醫,我就吃。”
趙軒喉頭嘔嘔作響,差點沒把剛才吃下去的包子吐一地。這么一個滿臉褶子的老頭,偏偏娘里娘氣地學人撒嬌,太辣眼睛了有木有。
“不行了,我不行了。”他拍案大叫。
陸維也覺得倒胃口,俊臉一板,嚴辭拒絕:“我不會跟你學醫。你趕緊吃完回去吧。”
“就是,趕緊吃完回去吧,不就幾個饅頭嗎?磨磨嘰嘰做什么。”趙軒完全沒好臉色。
余大夫把懷里的盤子緊了緊,涎皮賴臉地笑,道:“老夫幾個徒弟醫術精堪,撐得起門面,我閑來無事,又好口腹之欲,不如隨你學做饅頭。”
還賴上我了。陸維氣笑了,這人要不是看牛樓的客人,他早就一拳打得他鼻血長流。
趙軒就沒那就多顧忌了,叫侍衛:“拿二十貫給他,讓他交出饅頭,趕出去。”
饅頭得在看牛樓吃,誰吃卻沒規定。
“不要啊。我的饅頭,哎哎哎……”余大夫大叫,被兩個侍衛架出去。換回來的四個饅頭,趙軒看不上,賞了親信的侍衛,把侍衛高興壞了。
陸維向趙軒道謝:“多謝阿軒。”
“以后有人找事,你只管報我的名號。”趙軒大包大攬:“就說東平郡王府上的趙五。”
原來是趙氏宗室,確實當得起“權貴”二字,陸維道:“好。”
茶餅取來,陸維掰碎了,用煮過的細麻布過濾茶沫,泡了濃茶。趙軒連喝三大碗,感覺又有再吃的能力,被陸維趕去天井遛彎,在天井走了半小時,才回廳中繼續吃。
又六個包子下肚,再喝三大碗濃茶,上一趟廁所,把剩下四個包子全吃光,然后撫著凸起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嘆氣:“真美味!”
陸維也在心里嘆氣:“真大肚漢也。”
看不出啊,小小的胃,居然裝了三十四個包子。
“茶湯雖然苦了點,但去膩,喝慣了不覺得苦,反而有些回甘。”趙軒把剩下的大半塊茶餅留下:“放在你這里,下次再來喝。”
目送趙軒帶一群同樣心滿意足的侍衛離開,陸安難掩興奮震驚,道:“阿維,你真的一個饅頭賣五貫?”
從趙軒和余大夫搶著會鈔開始,他便一直處于夢游狀態,只覺一切都不真實,幾次想問,又怕把客人嚇跑,攪了兒子的生意,憋到現在,真心憋壞了。
“真的。”陸維點頭,第一份所得全歸系統,第二份九成歸系統的話沒說,猶豫了一下,把在兜里捂熱的兩張交子掏出來:“爹,這個你先收著。”
現在他拿得出的也就這么多了。
“不不不,”陸安像被燙了一下,整個人往后縮,道:“你自己收著,留著以后娶妻子。”
他念念不忘的只是自己娶妻的事,想必以前這具身體癡傻,他最擔心的便是這個了。陸維把交子塞他手里,道:“我有做饅頭的手藝,還怕沒有交子?”
“呵呵呵。”陸安想到兒子一下子賺了二百二十貫,咧開大嘴傻笑起來,口水流下來猶不自知。兒子說得對,有這手藝,還怕賺不到錢么?他緊緊攥住手里的交子,道:“爹縫進被子角里,留給你娶妻。有這二十貫,彩禮、酒席都夠了。”
“我還小呢,娶妻的事先不急。”
“都十五了,還小?當年我就是十五歲娶的你娘。”陸安手里有錢,開始盤算給兒子說門親事:“明天我就找鄭媒婆去。”
“這事不急。我先把看牛樓的名聲做起來,說親的時候才有底氣。”陸維趕緊阻止,當務之急得先生存,娶老婆真心不急。他想起另一個世界的未婚妻,長長地嘆了口的氣。他出事,不知她得多難過呢。
“好,你說不急就不急。”陸安疼愛地看兒子,兒子說什么就是什么,簡直是二十四孝老爹。
門口一人探頭探腦,見沒有別人,便晃了進來,卻是余大夫。
“你還沒走?”這老小子要是再猥瑣,他一定揍得他滿地找牙。陸維站起來,握緊拳頭。
侍衛把余大夫架出去,便沒再管他,他在門口等了半天,待趙軒走了,才溜進來。
“阿維,我真的想向你學做饅頭。”余大夫道:“這樣美味的饅頭,光聞香氣就讓我舍不得吃了,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我拜你為師,學做饅頭,以后天天做饅頭吃。”
看你猥瑣的小眼神,我還不知道你想什么?陸維的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快走,不走,我打你。”
兒子這么做,自然有這么的道理。陸安懷揣兩張交子,對兒子的暴力視若不見。
“我誠心誠意向你學。”余大夫往后退,道:“你教我做饅頭,我教你醫術,我們互惠互利……”
一句話沒說完,拳頭轟然而至,幸好他自小學醫,懂得強身健體之道,雖年過五旬,身手還很敏捷,連退兩步,避了開去。
“出去,再在勞資跟前晃,勞資跟你沒完。”陸維惡形惡狀道。
勞資是什么意思,余大夫不明白。他沒走,陸維的拳頭又到,少年發狠,再不走,真會吃虧。
余大夫狼狽敗退,在門口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陸源沒余大夫那么好運,侍衛把他架出去后,嫌棄他噪音擾民,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鼻青臉腫。他躲在遠處,見趙軒走了,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