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無法讓它們就那么輕易的接受火的存在，就算是被天光寄以厚望的白毛在火焰面前也是敗下陣來，這是原始生靈對于火焰的敬畏，在它們的潛意識中始終認為火焰帶給它們的更多的是毀滅。

天光實在沒有把握能夠保留火種，系統給他的輔助或許會有很多，但是這一樣明顯不在其內。反正這堆火遲早都會滅掉，天光也就沒有再讓它繼續嚇白毛它們。一捧宣軟的泥土罩上，火焰瞬間消失，只有淡淡的輕煙在昏暗的光線下緩緩地從泥土中升起。沒有了明火，但是空氣中的煙味和炙熱氣息仍然讓白毛它們畏懼不前，這樣天光就無能為力了。畢竟是牽馬河邊易，強馬飲水難。

總之天光已經明顯得感覺到了他與白毛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是本質上的不同還是內心思想改變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光依舊會恪守內心中的底線，繼續與它們和睦相處。

本應該十分美味的烤魚到了嘴邊卻變得淡而無味，白毛對于天光真的很重要嗎？天光覺得他仿佛失去了什么，又好像根本就未曾擁有。事情的形式總在不斷認知中改變，擁有也好，失去也罷，天光總要面對那些他應該去面對的事物。

系統沒有說任何話語，或許它的存在真的只是輔助吧。

夜幕降臨，星空依舊寂寥，往日的風不會在今日重現，有的只是相似罷了。

……

夜蟲不知從何日起回復平靜，美好的時光究竟存在于過去還是未來這都要等到生命盡頭再來衡量，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已經不再那么重要。

“系統，能給我講講這場實驗究竟有什么意義么？一直以來，我好像都處在那種看似明白，實際上一無所知的狀態。”

——“您為什么要糾結于這些事情呢，雖然我無法回答您想要知道的那些問題，但是又有多少人生活在全知全能里？人的一生究竟要怎樣才算是有意義，這并不是要別人來評定的，對得起本心才是最主要的。紙面上、話語間的一切答案不過是個普適的樣本，您沒有必要非要按著樣本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是么？”

天光轉了個身子，無論他換什么姿勢系統的聲音都會從耳邊響起。是啊，他也是個獨一無二的人啊！

好也好，壞也罷，一切的結果都是起由于他的選擇，若說是環境決定一切，那以前的環境不也是經過人為改造過的么？是命運讓他來到這片原始凈土，那這“命運”是否就是由人類的一次次選擇而造就的？

即使沒有昨日的天光，依然會有無數個“天光”選擇這條道路，這命運是由世間萬物書就的！

……

不管人有了何種思想覺悟時間的流逝不會停止，自然環境的規則在大環境未被打破的情況下會井然有序的進行。朝陽升起，明媚的陽光照耀萬物，天光的系統時間正式開啟。

天光嚼著大塊的塊莖，避開眼前的枝條開始采摘漿果。

“你說輔助，到底輔助我什么啊，先說說，讓我了解一下。”

——“我知道您想要確定的事情，這些在您完成前置條件之后完全可以做到。比如說天氣預測，只要您準時外出，預測準確率可以達到80%。”

甜甜的女聲讓天光感到說不出的舒坦，但他也沒有光顧著聽聲音，話的內容自然是一點沒落下。

“具體點，你不說清楚，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什么位置。”

——“首先是系統外，即系統未開啟前就已經執行的運算組‘項目A1.5’，它主要是保證您在實驗完成后的人身安全，裂縫產生器已經在您出現生命安全時多次啟動，意外處理體系也已經對您的身體進行了多次緊急處理……”

聲音時不時的轉變已經讓天光漸漸習慣，雖然他很不想聽到這個粗獷的聲音，但是話語里的一些字眼還是刺痛了天光的心。

“等等，你說什么！”天光有些震驚，手里的漿果灑落一地，他關心的不止這些，還有其他的事情。“你的意思是我整個人都已經被改造了！！！”

不能說天光是那種很守舊的人，而是天光太過于在乎自己的“完整性”。在他的記憶中，類人機器人早已經進入半成熟狀態，只是因為某項禁令而停止了機器人的高智能進程。人們為了長久的壽命做了很多，不少年紀大的人面對生死問題選擇了向機械屈服，只要保證大腦活性人的“壽命”可以延長近百年，但是維持這種“壽命”所要浪費的資源、破壞的情感已經難以用價值衡量。不提這么做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只談其他的后果，得到這種“壽命”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還有部分記憶和情感。這種半人半機器的存在已經失去大部分的人性，變得冷血無情，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實驗是成功的，但是在成功背后有了太多的家破人亡。

天光是妥妥的自然主義者，他的大腦中不允許有這種思想存在，在他看來這種行為除了自私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甚至用自私二字都是對于這兩個字的侮辱。

——“放心，您所知的那種只是尚不成熟的人體改造……”

“那東西還能算是人嗎！”天光粗魯的打斷了系統的繼續解釋，這不只是對于那種行為的痛斥，還有對于自身狀況的擔憂。不過他似乎是忘了，他的個人情感上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請您耐心地聽我說，你所了解到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最新科技成果已經完美的解決了這一問題，只是因為成本問題并沒有推廣罷了。您所接受的緊急處理也僅僅是作用于您的身體組織，并不會產生您所知的那種副作用。就比如說您被圍毆之后只是恢復了您的身體健康，在確定環境不適合您生存的前提下才將您送到了另一個時空。”

系統換回女聲，天光聽到系統的解釋也開始平靜下來，改造就改造吧，只要他還是他自己就行。

“等等，你說的‘時空’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這里到底還是不是地球，怎么連月亮都沒有？”這些事情一直以來都埋在天光心里，他想去探究，但明顯這不是他能辦到的。

——“系統未儲存相關資料，不能做出相應判斷。”

聽著平和的女聲是很難讓人發起脾氣來，天光也只能繼續把這個問題留在心底。時間與空間的關系這個問題難倒了一代又一代人，天光那個時代也不過是處于科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邁出了小小一步罷了。認知上的差別已經無法讓天光再去按照他們的思路來思考這個問題，天光也不會糾結于這個對于他來說近乎無解問題，他要做的僅僅是好好的過完這精彩的一生而已。

系統已經到位，就現在看來它能幫到天光的也是有限，就如誠德科技與智慧人生聯合公司的那句經典標語：知識改變命運，勤勞創造人生。

天光的過去是由過去的事物既定，但天光的未來卻已經落在了天光自己手里。

（最后一句話，我們的命運真的已經“既定”了嗎？過去的一切都會對“現在”產生影響，我們所接受的教育、生活的環境都已經被“過去”“既定”，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現在的生活軌跡都是“既定”的，我們真的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