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男人喜歡把女人比作“玩物”，他們只品嘗女人的身體，卻從未嘗試品嘗女人的靈魂，所以這類人一定都很空虛。

相信，很少有太監愿意也把女人當作玩物，而杜清卻恰恰是一個例外。

更奇怪的是，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樣渴望有眾多“玩物”。于他而言，這世上雖然只有一個女人是他的玩物，但也讓他玩得興起，玩得盡興，這個女人就是柔云公主。

他既不想品嘗她的身體，也不想品嘗她的靈魂，他只想肆意摧殘她的靈魂，而他也有足夠的理由。

因為，柔云公主的靈魂就是他給的！

當楊承毅聽到杜清告訴他，漢室的第三大神器就是柔云公主這個大活人的時候，他震驚得啞口無言，似乎連問“為什么”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看著眼前痛苦哀嚎的柔云公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杜清喜歡看楊承毅被打擊的樣子，他一輩子都別想在武力上壓制他，只有在精神上的抗衡中，或許還有機會略勝一籌。

他也的確有這個機會，誰讓“柔云公主”這四個字是楊承毅永遠的死穴呢？

“還記得考古實驗室里的那具千年女尸吧？”

楊承毅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找到了柔云公主的尸體，而與這具尸體一起出土的，正是虎紋玉佩。

杜清忽然提起那具女尸，當中肯定另有深意。

他仔細回憶著關于那具女尸的一切，心里不斷琢磨：“難道這千年女尸與云兒也有著某種聯系？”

杜清像是能一眼看透他的心事：“你不用想得太復雜，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死了兩千多年的女人，即使她生前再美麗，也會變成皺皺巴巴的干尸。你心愛的柔云公主雖貌若天仙，但終究不是真的神仙，難道她就能逃脫得了生與死的宿命？”

杜清手里龍鱗玉佩散發的綠色光芒忽然暗淡了下來，那姑娘似乎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痛苦。

杜清瞅了她一眼，目光中并無不尊重或蔑視之感，但卻帶著一種沒有情感的漠視，就像是在看著一塊石頭，一碗水那樣，水中沒有漣漪，他的神色也沒有絲毫起伏，語氣也淡得發白：“解釋給你的承毅大軍聽聽，你究竟算是個什么玩意兒？”

他這句話問得就像是在罵人。

那姑娘的答話卻更是奇特：“我……不是人，我只是個東西。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算是個什么玩意兒。”

當這個回答鉆到楊承毅耳朵里時，他第一感覺是這段話連邏輯都錯亂了，但看到杜清和那姑娘一個問得干脆，一個答得認真，他又知道他倆絕非在拿他取樂。

杜清挺了挺胸，冷冰冰地道：“楊承毅，老天爺給你的這兩千多年，你都用來干什么了？”

不等楊承毅回答，他接著又說，只是這一次聲音里仿佛跳動著火苗，有一種激動的情緒在燃燒：“在這兩千多年的時間，我開過當鋪，藥鋪，開過酒樓。特別是在唐朝李世民那會兒，我是天下最大青樓‘清風樓’的大老板，就算是皇上身邊的美女，都沒有我手下的美女多。只要是能賺大錢的生意我都做。所以，很快便積累了大量財富。”

他展開雙臂，面向黑夜，深深地陶醉在月光之中。耳邊風吹過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似乎成了大自然對他“成就”的掌聲，而月光就是舞臺中央的聚光燈，他似乎成了全世界為之矚目的對象。

這一刻他仿佛凌駕于世界之巔。

楊承毅忽然思索起自己這兩千年來是怎么過的。

他幾乎不喝水，水能讓人清醒，而只要一清醒，他就會想起柔云公主，所以他只喝酒，有錢就買，沒錢就跟人乞討，用討來的錢接著買酒。

所以，這兩千年對他而言似乎很漫長，但又像是發生在一夜之間，無非就是醉酒與醒酒罷了。

杜清伸手入懷，再次伸出手來時，已經抓住了一大把鈔票。

他把手中鈔票向空中一揚，漫天紙幣如同雪片一樣嘩啦嘩啦在空中四散飛舞，在凄迷月色的映照下，就像是有人夜晚在墳頭撒著冥幣。

杜清看著這些錢笑了：“哈哈，錢真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人心甘情愿彎下腰，甚至顛倒黑白。我讓所有人幫我查找關于穿越時空的方法，他們全都以為我瘋了，認為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事兒。”

他低下頭，看著腳下的鈔票，笑道：“當他們見到這些錢的時候，卻一個個比我還瘋，玩了命去找他們認為不存在的事情。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找到穿越時空的方法，只要湊齊龍鱗和虎紋兩塊玉佩就能開啟時空之門，回到你想要去的時間。”

楊承毅沒有問杜清為何還想穿越，如果這個世上有一種藥能永遠賣到脫銷，那這個藥一定是“后悔藥”，而穿越時空顯然就是這么一劑“良藥”。

如果沒有那場大雪，如果他們沒去登大雪山，如果那天杜清沒被匈奴抓到過，或許就會是另一個完全與眾不同的結局，杜清也不會變成太監。

“虎紋玉佩一直在你身上，我打聽到龍鱗玉佩是漢室皇家之物，我猜測它極有可能藏在漢武帝的皇陵中。可悲的是，若想開啟武帝陵，也必須同時擁有虎紋和龍鱗兩塊玉佩，這根本就是個死循環。”

然而，杜清的語氣里并沒有嘆息，顯然這個死循環，沒有真的難倒他。

果然，只聽他因激動而顫抖地聲音道：“天意終究不是人能違逆，自然之力也絕非人力所及。兩百年前的一場強震，竟改變了陵墓所建方位的地勢，開鑿工作變得不是不可能，只要有愚公移山的魄力，用上百年的時間，終有一天會將這皇陵打開。”

杜清忽然仰天長笑起來，笑聲卻說不出的酸楚：“哈哈，我一個太監雖不能像愚公有那么些子孫，一代人又一代人繼承先人遺志，但我服了仙丹就是能活，老子不用女人也能讓自己的血脈保持下去！”

山勢回旋空曠，杜清凄厲的笑聲卻沒有絲毫回音。

楊承毅就著月光從遠處望去，只見彌麓山起伏不平，像是一個身材畸形的人佝僂著身子，每一個起伏的山包后都藏有一張鬼臉，等你把臉靠近時，就會突然間探出頭來咬你一口！

而他的身周圍也是怪石嶙峋，干枯的樹枝張牙舞爪，像是活生生被火燒去皮肉的人，只剩下那掙扎而猙獰的骨架。

楊承毅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驚道：“難道這彌麓山就是漢武帝皇陵所在？”

杜清望了望身邊不遠處的萬丈深淵，聲音也像是從懸崖下發出那樣空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