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語兒，莫非你有何難言之隱？說出來我們一同尋法子解決，好么？”歲如煙道。

“我恐無回頭路可走了。”田不語搖頭道，眼中流出淚來，輕聲又道：“你并未猜錯，我府中諸多女子乃異國人。”

武小樹聽到此處精神一振，連霸如花也伸長脖子不敢發(fā)出聲響。

“她們是如何進得你府中？有何目的？你又為何要那女子陪我……陪我說話？”歲如煙問道。

“她們乃祭國人。”田不語道。

“祭國？此乃東方一小小島國。據(jù)說千年前曾有徐福攜帶大宗至寶出海前往尋訪……”

“不錯，正是此國。我府內(nèi)之事說起來與徐福出海尋訪大有關(guān)聯(lián)。”田不語道。

歲如煙面帶疑惑，道：“怎么可能？徐福出海那可是發(fā)生在千年前。”

“你且聽我慢慢道來。”田不語道。

“如霜，你站起來。”歲如煙道。

那凌如霜整理好了衣衫，田不語未發(fā)話，便一直伏在地上未敢起身，聽歲如煙發(fā)話她便偷眼望向田不語，見點了頭方敢站起身子。

田不語道：“徐福帶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出海東渡尋到了祭國，上島后見那祭國人個個矮小如侏儒，面容扭曲可怖。住的乃是洞穴，穿的是樹葉毛皮，靠打漁狩獵過活，且不會耕作紡織。徐福見此，善心大發(fā)，便開始教授他們?nèi)绾胃N采織并制造農(nóng)具。如此一來，那祭國人方過上了有吃食、有衣穿的溫飽日子。”

聽到此處，窗外的霸如花使勁吞咽了兩下口水，扭頭見武小樹聽得入神，便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他的左手抓過來在上寫道：“進去抓人。”

武小樹一驚，忙在她手心寫道：“為何？”

“此事與那些女子無關(guān)。”霸如花寫道。

武小樹剛欲抓她手寫字，卻聽得里面歲如煙道：“這些事與你府內(nèi)女子有何關(guān)聯(lián)？語兒，你說的似乎有些遠了。”

武小樹一聽他問了此話，忙指指窗內(nèi)，示意霸如花仔細聽著。霸如花無奈只好耐著性子側(cè)耳聽下去。

“不從此處說，后面說的恐你聽不明白。”田不語答道。

“哦，如此你講吧。”歲如煙道。

“你如此心急，那我撿些緊要的來說好了。祭國人見徐福如此能耐，將他視為神人一般。這一日，徐福清早醒來，見房外跪了萬千祭國人。徐福急問緣由，那些人言道：聽聞大人來自天朝上國，敢問大人貴國如大人一般的人物能有多少？徐福聽罷哈哈笑道：在我國，我只是個卑賤的仆從，比我強上千萬倍的能士如浩瀚煙海一般數(shù)不勝數(shù)。

祭國人聽罷，叩首道：貴國既然人才濟濟，想來多大人一個不多，少大人一個不少。

徐福聞聽此言極為納悶，問道：你等何意？

祭國人道：“大人來我國前，我等均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連那涮羊肉是何味道都未嘗過。自從大人帶了諸位仙童自天而降以來，我等方知世上有天朝存在，方懂得農(nóng)耕紡織，方明白長幼男女有別，不可男女老幼同榻而眠同池沐浴，方知曉不可與自己親娘姐妹婚配，娶妻當娶外人，方知用飯之前要凈手，方知進餐食物不可用手……”

“語兒，你果真要急煞我么？那些祭國人到底要說啥？”歲如煙急道。

田不語道：“那徐福也說的如你一般，想來他老人家當時也要急煞了。祭國人見他面帶不悅，忙說出了他們的真實想法。”

“他們想要怎樣？”歲如煙問道。

“他們想要徐福和他帶去的童男童女永住下來。”田不語答道。

“徐福去之前，那些祭國人尚過著飲毛茹血的生活，睡覺、洗澡不分男女，娶妻不分內(nèi)外。即便經(jīng)徐福百般教誨，想來定也難改其殘暴兇狠本性。女兒猜那徐福定不會答應。”凌如霜也聽得入了神，突然忍不住開口說道。說完臉色登時變得煞白，忙怯怯又說道：“娘，女兒該死！爹娘說話，哪有我插話的份，請娘責罰女兒。”

“我們乃一家人說話，你自然說得，怎會責罰你。”歲如煙道。

那田不語聽凌如霜插話，本要呵斥一番，見歲如煙卻出此番言語，只得冷哼一聲，又道：“徐福此回出海本是奉了皇帝旨意的，此間事了本欲回返朝廷復命。聽聞祭國人要他們永住下去自不會答應。任那些祭國人再三跪拜祈求終未點頭。祭國人在房前跪了三日三夜后，其殘暴兇狠本性終于露了出來。”

“他們將徐福殺了？”歲如煙問道。

“徐福在祭國人眼中如神人一般，哪里殺得？只是將他禁錮在房中不得出行。”田不語道。

“你說他們殘暴兇狠本性終于露了出來，我心都提到了嗓子，以為他們會殺人，原來只是禁錮而已。”歲如煙又道。

“我說的未曾有錯。那祭國人對徐福自然不敢怎樣，可徐福帶去的那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卻被祭國人瓜分了。”田不語道。

“瓜分童男童女？枉徐福對他們百般教誨，將之人性喚醒，到頭來依然還是野獸畜生，可憐那些孩童竟被當做吃食咽下了肚。”歲如煙嘆息道。

不僅是歲如煙，連窗外偷聽的武小樹霸如花心頭也是恨意滿滿。

田不語一怔，道：“誰說那些孩童被吃掉了？”

歲如煙聽罷一怔，急道：“既未被吃掉，為何祭國人要將他們瓜分？多張口多費糧，那祭國人竟傻到連如此簡單道理也不懂？”

“他們?nèi)绱俗觯匀挥兴麄兊牡览怼Ｄ氵€記得我方才曾提到祭國人都矮如侏儒，面容扭曲可怖么？”

“記得。”

“他們之所以如此模樣，乃是因這些人成年后不找外人，只在自家親人間婚配。后經(jīng)徐福說出其中道理，他們方知此前全都錯了，為防滅族便瓜分了那些孩童。”

“如此說來，他們是要將這些孩童養(yǎng)大再行……”歲如煙沉吟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待童男女長大后再行與祭國人婚配，以改變祭國人種族之缺憾。”田不語道。

“原來如此，這才是他們要徐福永住的真正意圖。也難為祭國人想到此法，竟以‘借種’來挽救他們的種族。”歲如煙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