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呀?”
“這是何處?”
“是我家。”
“我瞧你怎的有些面善?似在何處見過?”
“那你定是來買過我的豆腐?!?/p>
“你一說,我倒記起了,你曾到笑舞狂歌參加那選美大賽?!?/p>
“不錯。小女子姓白。”
“白小姐,我怎會到了你家?”
“我自集市回來見你倒在路旁昏迷不醒,便將你救回來了。你此刻覺得如何?家住哪里?要不要我為你去報信?”
“我只是一外鄉人在此暫住并做些苦力,此地并無相識之人。”
“原來如此。我見你胸前有血,想是被人打傷了?!?/p>
“路遇歹人,搶走了我隨身財物。”
“哦……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報官吧?”
“我未瞧見歹人面孔,報官也是無用。此地官府哪會為我一個外鄉人盡心緝盜?此刻我覺得身子好了一些,不敢再叨擾小姐。”
“你要離去么?我瞧你面容慘白,想是傷的不輕……”
“無妨,我還能走……”
“哎呀……瞧你身子發軟,站都不穩哪能走路?快些躺下,等身子好些了再行離去不遲。”
“請為我在地下鋪一草席?!?/p>
“這是為何?”
“此乃小姐睡床,我怎可占用?”
“你身子有傷,挪動不得。你且在此安睡,我去磨房即可?!?/p>
“如此,我心下大是不安。”
“勿要多言,你且睡吧!”
“敢問小姐,現在是何時辰?”
“亥時?!?/p>
白美玲出房后,武小樹覺得自己胸悶乏力,料不到那白太黑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自己連他一招也接不住,能留得性命實屬僥幸。平日里尚覺得尋不到對手,思想起來真真可笑??捎质钦l在暗中救下自己呢?能是唐夢銀么?亦或是他娘馬小翠?可馬小翠那脾性,若是知道自己殺了新婚妻子,也不用衙門辦理,她便先將自己打死了。今后將去哪兒呢?家是定然不能回,外出露面斷不可能。這一切都是拜那兇手所賜,若要洗清嫌疑必先要尋出此人。
思來想去便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一股誘人香氣直飄進來。
他睜眼道:“白小姐,好早。”
“家中只我一人,只能早起磨豆子做豆腐,否則去到集市人都散了。這是才做好的豆腐,我為你盛來一碗,加了作料,你能起來吃么?”白美玲道。
“能?!?/p>
“我放桌上了?!?/p>
“白小姐去哪里?”
“要趕去集市,你若覺得傷未大好,吃了再睡會兒?!?/p>
“多謝小姐,若能下床,我今日會自行離開的?!?/p>
“隨你。我近天黑才會回來,你若走我便不送了?!?/p>
天黑后,白美玲推了車回來,進了家門見房中漆黑,只磨坊亮有燈光,又聽得里面有人咳嗽,夾雜著吱扭扭的石磨聲。將車子放置停當,來至磨房門前向內一瞧,見那人正推著石磨在磨黃豆。
“我以為你走了?!?/p>
“走前想為你做些事以表謝意,這樣明早你可多睡會兒?!?/p>
“你身子有傷,快些停手?!?/p>
“無妨,這便好了?!?/p>
“你還未吃飯吧?”
“嗯……”
“我也未吃,車里還剩了些豆腐,我去炒下,吃過再走?!?/p>
“嗯……”
不多時,白美玲將豆腐端來,里面尚加了雞蛋,另一盤中有兩個饅頭。
“平日里我吃的簡單,家中也無其他,這可以么?”
“已然很好了,你不一起吃?”
“自然一起,我只做了這些,你一人吃了我咋辦?”
“哦……”
片刻后,磨坊里除了輕微咀嚼聲再無其他聲響。
“你住在何處?”
“借住在城南的一戶人家?!?/p>
“哦……”
“家中怎么只你一人?”
“爹娘早亡,留下這一處院落。我爹生前教我做豆腐,如今便以此為生?!?/p>
“哦……”
“你身上的傷咋樣了?”
“挨了兩悶棍,又驚又怒吐了幾口血,倒也未曾傷及筋骨,此刻已然不礙事了?!?/p>
說到此處,忽聽得外面大門“砰砰”作響。
“有人拍門,你不去瞧瞧?白小姐,你為何臉色煞白?出了何事?”
“如此打門,定然又是他喝了酒前來尋事?!?/p>
“你認識此人?”
“嗯……”
“她來此何事?”
“乃是一地痞無賴,平日里對我不安好心,每回喝了酒都要來鬧一番?!?/p>
“我去瞧瞧。”
“莫去?!?/p>
“為何?”
“他乃一屠夫,身上帶有刀子。隨他拍,累了便會離去了?!?/p>
正說著,傳來“哐當”一聲響,聽得騰騰的腳步聲自外面走進來,到了院中便停下了,想是那人將門撞開闖進院中了。
“白美玲,天尚未黑透,你緊閉大門作甚?”
武小樹見白美玲不答話,只緊咬嘴唇,拿饅頭的手在微微顫動。
“咋不出聲?我來給你送豬大腸,你總要出來接一下吧?”等了片刻,見無人答話,外面那人又道:“你再這樣俺要惱了,好心送吃的給你,你卻躲在房中不露面,那我自己進來了?!?/p>
話音剛落,聽得那邊正房門響,過了會兒,那人在外面又道:“原是躲在磨房,嘿嘿,我可進來了?!?/p>
“我去與他說?!蔽湫浞畔驴曜樱鹕硗庾摺?/p>
“莫要去?!卑酌懒崦械?。
武小樹卻腳步不停出了磨房。
白美玲臉色更白,手中饅頭掉在地上也未察覺。
“這位大哥,將大腸交與我吧。”門外傳來武小樹說話聲。
“咦……你是哪個?為何在此?”那人奇道。
“莫要問我是誰,你不是來送吃食么?白小姐不想見你,叫我出來拿?!?/p>
“覺得你好面生,白美玲在何處?快些叫她出來?!?/p>
“我已說過,她不愿見你?!?/p>
“你是她什么人?”
“這可不便說?!?/p>
“混賬!閃開,我要進去問問她。”
“大哥,此刻你在他人家中,怎可如此冒失?還請放下東西回去吧!”
“嘿嘿,你是不是她偷養的漢子?怪不得幾次三番拒絕我,原是家中藏了人。你快些閃開一邊,我要見她問個明白?!?/p>
“你也太過無禮了,見與不見要聽白小姐的意思,哪能往里硬闖?來這邊,你我倒要好好說道說道?!?/p>
“你他娘……哎呀……好……好……你說我聽著……”
片刻后,聽武小樹道:“這位大哥,我這番道理你可否聽得進去?”
“聽得進,聽得進,你說的果然有理?!?/p>
“未經許可擅闖他人家中可是你的不對?”
“是我的不對?!?/p>
“日后你再來會怎樣?”
“我不會再來,即便來,也會將吃食放在門外,不再進到院中。”
“既如此,大哥請回,小弟不送了?!?/p>
“是是是,莫送,我即刻離去?!?/p>
磨房中的白美玲聽得滿頭霧水,實在弄不懂那人說話前后竟如此不同,似換了個人一般。見武小樹走了進來,她面帶疑惑望了過去。
“這位大哥不似惡人,原是個通情達理的。我幾番道理說下來,他便曉得自己做錯了?!蔽湫湫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