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在騙姑奶奶么？”馬小翠問道。

“這等事情孫女哪敢玩笑？”莫青衣跺腳道。

“咋死的？”馬小翠見她不似作假，立馬蹦了起來。

“被夜傾城一刀捅入胸口。”莫青衣哭道。

“胡說！莫說一個小小夜傾城，當世能殺死你爹的也沒幾個。”馬小翠猶自不信。

“姑奶奶一去便知。”莫青衣扯了她便走。

馬小翠回頭望了一眼黑衣人，還是隨莫青衣走了。

“十三奶，這人咋辦？”霸如花跑到近前叫道。

“先瞧你大伯，叫他多活時日。”馬小翠遠遠回道。

“噢……”霸如花抬腳要走，方走幾步又回頭道：“你若有膽量，那便在此等候，俺過會再來尋你打過。”

“我不走，等你便是。”黑衣人道。

“莫要食言。”霸如花說罷飛奔而去。

見她遠走，黑衣人抄起地上同伴向另一方向奔去，口中道：“食言又怎樣？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馬小翠隨莫青衣回了家，見院中已站滿了人。

“姑奶奶來了，快些讓開路。”莫青衣叫道。

院中人群紛紛側身讓開，馬小翠二人來至后院進了右首大房，屋內也滿是人，老生夫婦、三哥三嫂也聞訊趕來了，所有人俱都眼睛紅腫，面帶悲戚之色，那莫不念正跪在床邊嚎啕大哭。

馬小翠幾步跨至床前，見莫絕倫雙眼緊閉，胸前果插了一把匕首，那血漬尤未干，她伸手去探鼻息，雙目登時圓睜，身子竟搖晃起來。

“爹呀……”莫青衣撲通跪倒也自大哭。

“姑奶奶，我爹死得冤屈，您老要為他報仇呀……”莫不念轉身抱住馬小翠雙腿哭道。

“求您老為莊主報仇！”老生等人隨后紛紛跪倒在地。

“這還要你們來求我么？誰若殺了我霸王村人，任他是天王老子，哪怕傾全村之力追至天涯海角，他也休想逃脫。”馬小翠森然說道，聞者不僅心內發顫，連抱著她腿的莫不念都忍不住有些發抖。

“與俺閃開！”門口一聲怒吼，霸如花撞開人群闖了進來，進了房大眼睛掃了一圈，瞧見了床上的莫絕倫，兩步奔至床前叫道：“大伯，你咋躺下了？你可莫要嚇俺，大伯，你睜眼瞧瞧，俺是如花。”

“你大伯已然西去了。”馬小翠道。

“西去？十三奶，你說俺大伯死了？”霸如花問道。

“嗯……”馬小翠點頭。

“這怎可能？俺大伯怎會死呢？”霸如花說著趴在床上不住搖晃莫絕倫，見毫無動靜，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哎呀……這怎得了？大伯呀！你莫要死，快些醒來！快些醒來！”見莫絕倫神態照舊閉著雙目，再也難忍心中悲痛，手擂床邊嗷嗷叫著嚎哭不止。

“可真是那夜傾城所為？”馬小翠問道。

“是那夜傾城。”莫青衣哭答道。

莫不念松了馬小翠的腿，仰頭望著她哭道：“我正在房中睡覺，忽聽這房我爹叫罵，慌忙出來瞧，見那女子自我爹房中逃出縱身上墻走了。”

“老生，速帶人去那夜傾城住處，先將人拿了再說。”馬小翠回頭道。

“遵命。”老生答道，叫了三哥等人急急出去了。

“青衣，你親眼那夜傾城殺你爹了？”馬小翠問道。

“我爹將她帶回來問話，叫我們在廳中等候，他二人便進了這房，我是聽到不念的呼救聲方趕過來的，卻未見那夜傾城，不念說見她翻墻逃了。”莫青衣回道。

“搜下你爹身上，經書是否還在？”馬小翠道。

莫青衣聞言忙周身找了一遍，回道：“姑奶奶，經書不在我爹身上。”

“如此說來，定是那夜傾城趁你爹不備下了毒手，又將經書搶走了。”馬小翠道。

“俺就說那女子將經書交給大伯未安好心，這回可都信了吧？”霸如花哭道。

“好了，我等出去到廳內等候消息。”馬小翠道。

“俺不走，俺要守著大伯。”霸如花道。

“隨你。”馬小翠說罷帶頭出去了。

莫不念見人都走了，便對霸如花道：“這位姐姐，你我也出去吧！”

“要走你走，俺不走，俺大伯魂魄定然尚未離開此間，俺要與他待在一處。”霸如花跪在床邊輕聲道。

聽了此話，莫不念竟然渾身一抖，拿眼急掃了一圈房中，撇下霸如花慌忙奔了出去。

“大伯，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你若死了，俺回到村去如何對爺爺講呀？如何向俺爹、俺二叔、三叔、四五六七八九十叔交代？”霸如花湊近莫絕倫耳邊輕聲嘟嚷著，“俺猜你定然是在做戲耍俺，是不？此刻房中無人，你可以醒來了。”她說罷目不轉睛盯著莫絕倫，好一會兒見沒啥反應，終于明白眼前所見都是真的，登時連最后一絲希望也破了，裂開大嘴哇哇又再大哭，邊哭便拿拳頭猛擊床板。直打得那床“嗵嗵”作響，床幃床板不停震動，莫絕倫的身子好似也隨之起伏不定。

大廳內，馬小翠居中而坐，莫青衣姐弟坐在下首不停垂淚，廳外人聲嘈雜，許多聞訊而來的莊民或坐或站都不愿離去。

馬小翠心內煩亂，直到此刻方靜了下來，忽覺得有哪里不對，閉眼思索良久，猛地想起竟一直未見到唐夢銀，忙開口問道：“青衣，你小叔叔去了何處？怎不見他？”

莫青衣聞言一怔，回道：“在戲臺時，你去追那黑衣人，我小叔叔隨后去找你了，姑奶奶未見到么？”

“未曾見到，我以為他和你們一同回來了。”馬小翠搖頭道。

“要不要叫人出去找找？”莫青衣道。

“算了，那么大的人還能丟了不成？”馬小翠道，嘴上如此心下卻更加煩亂。

莫青衣似是猜出她的不安，道：“莊里道路不熟，小叔叔想是迷路也說不準。我叫人出去找找吧。”

馬小翠見她如此說，也只好點頭答應。莫青衣便出去安排人手去找。馬小翠等了許久未見動靜，不由得站起身在廳內來回走個不停。

“回來了。”外面有人叫道。

馬小翠聞言精神一震，忙望向廳口，見六七人自外面進來了。除老生夫婦幾人外，那夜傾城領著兩個娃兒也在中間。

“怎將孩子也帶來了？”馬小翠見不是自己兒子，眼中失望一閃而過，還是開口問道。

“回姑姑，是她硬要將孩子帶在身邊，我等只好一塊帶來了。”老生回道。

夜傾城尚未怎樣，馬小翠見兩個娃兒面帶驚恐之色望著眾人，心下有些不忍，扭頭對莫青衣道：“將孩子帶去后院，此間事了再行安置。”

莫青衣聽罷方欲上前，夜傾城卻將自己孩兒攏在身后，向馬小翠求道：“有何話您老問我便可，莫要帶走我的孩子。”

兩個娃兒不明狀況，竟嚇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