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呂瀟瀟說完,屋里等人俱都無語,唐夢銀問道:“娘,鸚鵡學舌本不稀奇,可有人教它說這等話卻實在無聊,你說是不是因它罵人畜生方被打死的?”
馬小翠聽完呂瀟瀟所言想是琢磨入了神,竟未聽到唐夢銀問話。
“娘,你怎不說話?”唐夢銀又問道。
“???兒呀,你方說什么被打死?”馬小翠這才醒悟,問道。
“我說是否因這鳥兒罵人方被打死?”
“罵人,它是在罵人么?”馬小翠道。
“畜生,膽敢殺你爹?這怎不是罵人?”唐夢銀回道。
他話音未落,卻聽得一旁“嘩啦”一聲響,忙扭頭望去,只見那莫不念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上。
“兄弟,這是怎了?”莫青衣忙過去將他自地上扶了起來。
“啊……啊……沒怎地,想是哭的累了,竟一時犯了模糊睡著了。”莫不念忙不迭答道。
“孫兒,我瞧你神色怎不對呀?為何如此慌張?”馬小翠問道。
“回姑奶奶,摔了這一下將我驚著了。”莫不念答道。
“瞧外面天都要亮了,我這身上都覺得有些涼意,你怎還出汗呢?”馬小翠又問道。
“是么……”莫不念擦了把臉上汗水,緊鎖眉頭回道:“回姑奶奶,我昨夜身子一直感到不適,這會兒好似有些發燒模樣所以流汗?!?/p>
“既如此便回房歇著吧,此處有我與你姐姐在。瀟瀟,送你夫婿進房去。”馬小翠道。
“我不去。”呂瀟瀟不假思索道。
“這都馬上要成親做一家人了,羞臊些什么?快去!”馬小翠又催道。
呂瀟瀟聞言不敢違逆,一副不情愿模樣來至莫不念身旁,冷冷道:“走呀!”
莫不念胳膊抬起等她來扶,見呂瀟瀟正眼不瞧自己便自行往廳外走,呂瀟瀟慢慢隨在他身后。
馬小翠眼瞅著二人向外走,又瞧廳外天色微微有了光亮,可老生那邊又無消息傳來,莫絕倫尸首與霸如花也不知去向,兇手是誰尚無頭緒,心中不由一陣氣惱。
唐夢銀這時竟不識時務說道:“娘,我到老哥哥房中瞧瞧去?!?/p>
馬小翠正擔心此事,哪里肯叫他去,登時喝道:“與我站下!”
唐夢銀嚇得一抖,待要問為何?忽聽呂瀟瀟驚呼一聲,卻見那走到廳門口的莫不念竟坐在了地下。馬小翠、莫青衣、老旦忙起身走了過去。
“你怎不將他扶起來?”馬小翠對呂瀟瀟道。
呂瀟瀟聞言極不情愿伸手將莫不念拉起。
“病的如此厲害么?走路都不穩了,青衣,快去尋個郎中來為你兄弟瞧瞧?!瘪R小翠道。
“姑奶奶請放寬心,孫兒尚撐得住?!蹦荒詈沽鳚M臉道。
“有病哪能不瞧郎中?青衣快去找來?!瘪R小翠催道。
“姑奶奶有所不知,村里只有一個郎中,可他有個規矩,每日過了午時方為人瞧病。”莫青衣道。
“這是什么規矩?人要要死了他也不醫?”馬小翠奇道。
“桑伯伯當年進村便是這么定下來的,我爹曾婉轉求他改下這規矩,可他說若要改規矩他便離開,俱無法子只好依他?!?/p>
“好怪的脾氣,我若未猜錯,此人醫術定然很是了得。”馬小翠道。
“何止了得?孫女覺得即便華佗再世也不過如此?!?/p>
“哼!既然只有他一個郎中,不遵他的規矩也是無法。將不念扶回房中去吧!”馬小翠無奈道。
呂瀟瀟與莫不念二人走遠,馬小翠見院中站滿了人,便道:“讓大伙先回家歇息,有事自然會叫的?!?/p>
“是?!崩系鋈チ?。
這邊待要回廳,忽見老生等人自人群中擠了過來。
馬小翠見人多,便招手進了廳里,待老生幾人進來,忙問道:“可有發現?”
老生搖頭道:“回姑姑,四處都加派了人手,村中各處尋了個遍也未見到人影?!?/p>
“這真是怪了,即便兇手插翅飛了,難道連尸首也插翅飛了不成?”馬小翠蹙眉道。
“晚輩已命他們繼續尋找……”老生說到此處頓了一下,面帶為難之色又道:“姑姑,晚輩還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怎地與我見外?直說便是?!瘪R小翠道。
老生聞言,回頭吩咐其他人出去,待那些人出了廳,他返身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伯伯,這是怎了?”莫青衣見狀忙問道。
“是呀,有話起來說。”馬小翠道。
“姑姑先聽我將話說完,我再起來?!崩仙?。
“好,你說。”馬小翠道。
“姑姑,你與小姐都在這里。如今莊主被人殺害,莊里能做得主的只有姑姑與小姐。我在這里懇求你們為我做主,將殺死我女兒的兇手拿住為我那冤死的孩子報仇雪恨?!崩仙鳒I道。
“你說什么?”廳門口傳來老旦不似人聲的驚叫,人也隨即踉蹌闖進來,“你是否說我女兒……茶花……她死了?”原來她在外面安排讓人群散去,一回來便聽到了老生所言。
“她娘,咱女兒確已不在了。”老生哭道。
老旦幾步跨至他跟前,瞪眼厲聲道:“你怎知茶花不在了?你見到她的尸首了么?”
“未見到,可她確實已死了?!崩仙馈?/p>
“未見尸首怎能確定我女兒死了?你分明是在胡說。”老旦喝道。
“是呀,大伯,你這是從何處聽來的無稽之談?”莫青衣也問道。
“小姐,無有憑據我怎敢拿女兒生死來開玩笑?!崩仙馈?/p>
“憑據呢?你拿出來我瞧,我不信女兒死了?!崩系澭撼端囊律选?/p>
“她娘,憑據在此。”老生攤開右手道。
馬小翠見他手中拿的是一紙信箋與一串珠鏈。
老旦一見那珠鏈眼睛登時直了,顫著手想要拿過來瞧,伸了幾回卻又不敢動了。
老生將珠鏈湊近她眼前,顫聲道:“她娘,你瞧仔細,這是不是茶花平時貼身所佩之物?”
老旦揉了揉眼,細細瞧了一番,腿一軟竟坐在了地上,手拍大腿哭道:“真是茶花的東西,我女兒果真不在人世了,天呀……這不是想要我的老命么?”
“大娘,你先別哭,即便珠鏈是我妹的,怎能憑此就斷定她死了?”莫青衣過去她身邊勸道。
“是呀……”老旦聞聽登時止住了哭聲,轉向老生問道:“她爹,珠鏈不假,恐是茶花不慎丟失也說不準呢?”
“她娘,這信上說得明白,由不得我不信吶……”老生說著將信箋遞了過來。
“我這會兒急火攻心、老眼昏花啥也瞧不清楚,小姐,你替我瞧瞧上面寫的啥?”老旦道。
莫青衣便接過信箋展開來瞧,瞧了半晌,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了一般竟一動不動了。
唐夢銀禁不住好奇也探頭湊了過來。
“上面說啥?”馬小翠急火火問道。
“娘,此信是大漠飛煙閣舞南天所寫,他說數日前外出時瞧見路邊躺一女子,將此女帶回閣中醫治,因傷勢過重未能救得過來。此女死前所報的姓名叫韓茶花?!碧茐翥y忙答道。
“那她說過因何受傷么?”馬小翠問道。
“說了,她死前曾講自己是被人在背后捅了兩刀。”唐夢銀答道。
“那她有無提到兇手是何人?”
“提到了?!?/p>
“是哪個?”馬小翠咬牙問道。
“是……是你我相識之人?!?/p>
“到底是哪個?”馬小翠有些惱了,高聲問道。
“殺她的人是……莫……不……念……”唐夢銀長吁口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