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頂層停下,這一層的風格與下面幾層簡直有著天嚷之別,如果說樓下是富麗的宮殿,那么頂層就是姑娘家的閨房,墻上清一色帖著淡雅的壁紙,還掛著輕柔的沙曼,微風吹來輕沙弄舞倒別有一番風情,只是這屋子里有些冷,進來的時候忍不住的打冷顫。
很快楊桃就知道這寒氣從哪里來了,屋子的中央擺著一張桌子,那桌面通體碧玉,散發著寒氣,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
“喲,小龍女的寒玉床被擺到這兒來了。”楊桃打趣的說道。
“這不是寒玉,這是昆倫玄冰,結于昆倫山山脈,西王母之地,千年不化。”冷星說道。
方才引他們進來的人端上了茶示意他們往桌旁坐,等他們走過去以后才發現這桌子后頭有一扇簾子看不清里頭。
實在冷的不行安梅和楊桃端起桌上的熱茶咕咚咕咚就喝到胃里了,站在一旁服侍的人看到之后便又為他們添了新茶,兩人把杯子握在手里取暖,而一旁的冷星倒是對這寒氣沒有多大感覺,不見他喝茶也不見他發抖。
功力深厚的人是不一樣啊,楊桃在心里這樣想。
“有人。”冷星突然說道,眼睛盯著那扇簾子。
“真是稀客啊。”簾子后面飄過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細軟輕盈,語調間又有說不出的風情萬種,只聽這一句都能讓人骨頭酥麻,渾身無力,可以想像這個聲音的主人該是何等的傾國傾城,勾魂妖嬈了。
“請問姑娘如何稱呼?”楊桃隔著簾子問道。
“姑娘?哈哈哈哈……”那人大笑了起來,這笑聲聽起來頗有挑逗的意味,只可惜安梅和楊桃是女的,冷星又是個木頭人,這勾魂的聲音實在沒有什么意義。
“姑娘這是何意?”楊桃再次問道。
“你姨娘都得叫我一聲婆婆,何況是你。”
楊桃蹭的一下站起身,安梅拉都拉不住,只見她徑直往簾前走去,安梅還以為她要闖進去誰知她在簾前站住了腳,“這位婆婆你認識我姨娘?”
那人呵呵的笑了,“我認識她,只可惜你不認識她,所以你才這么的激動。”
“請婆婆賜教。”
“小丫頭啊,管你姨娘是誰又有何用,你自己的事情還不是要自己處理,今日你敢來我天下第一樓就證明了你比你姨娘有魄力。”
“晚輩斗膽,壞了婆婆的規矩,但實在是救人心切,人命關天,還請婆婆見諒。”
“劉老板是遠近聞名的大人物,又是我們的大客戶,既然是他的朋友,我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你先說說你的來意吧。”
楊桃從包里拿出一個瓶子,里頭裝著一塊生肉,上面爬滿了蝕骨蟲,她將瓶子遞給站在簾外的侍者,那人捧著瓶子進去了。
楊桃能夠清楚的聽到那人接過瓶子在手里把玩的聲音,嘴里發出蔑笑,“你有多少身家換你想要的東西?”
“一條人命。”楊桃冷靜的說道。
安梅不明的望向冷星,卻見他只是在一旁喝茶,仿佛對她們之間的對話并不關心,再看楊桃說話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那人發出嘖嘖聲,“我這里什么都不缺,特別是人命。”
這一點楊桃是相信的,這天下第一樓不知道是用多少條人命換來的富麗榮華。
“可我這條人命絕對是你沒有的。”說著又遞上了一條紅絲帶,沒等侍者送進去就聽到簾子后頭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嘆。
“噬心鎖?果然比你姨娘心狠啊。”
楊桃手里拿的噬心鎖是母鎖,子鎖已經印在了萍兒的身體里。
“拿這條人命換我想要的東西,夠資格了嗎?”
噬心鎖的帶子顏色越深就代表鎖住的這個魂魄越厲害,楊桃手里的這根已經發著黑色,可想而知這個厲鬼少說也有百年以上的道行了,用來做蠱引子簡直是神來之筆啊。
“這人跟你什么仇恨?”
“私人恩怨,無可奉告,請婆婆見諒。”
“很有骨氣,不錯,我欣賞你,這筆買賣我跟你做了。”說完一個侍者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錦段盒子,“把它碾碎制成粉末,用蛇血混勻制成藥泥,涂在傷口上,三日便可痊愈。”
“多謝婆婆。還有一事想問婆婆,不知劉老板是拿了什么做交換才讓婆婆答應見我們一面。”楊桃自然不會相信方才她說的那套虛話,這種地方怎么會有人情之說?
“這一點你也無需知道,只要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就可以了,人生在事哪有事事都縷的清楚的,糊糊涂涂的過一輩子,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楊桃聽完她的話心里更是沒底了,想來必然是劉海洋也付出了同樣代價的東西,他們這些人太過講義氣,答應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會做到,不管犧牲什么。
“今日承蒙婆婆恩惠,還不知道晚輩如何稱呼婆婆。”
那人低低笑了起來,“我早就不記得我叫什么名子了,外頭的人都稱呼我為王婆,你也這么叫吧。”
王婆不是賣瓜的嗎,什么時候又賣起蠱了,楊桃在心里想道。
“晚非多有叨擾,承謝王婆賜藥,就此告辭。”
安梅站起身,總算可以走了,她實在被凍的夠嗆,微風吹過桌子上的寒氣隨風而來,安梅打了個冷哆嗦剛好回頭看到被風吹起的沙簾,她的瞳孔中印著王婆的臉,她驚訝的向楊桃看去,可她和冷星已經快走進電梯了,王婆沖她邪魅的笑了,簾子重新遮住了容貌,可是安梅的心里已經深深的印上了,她有些失魂的跟著她們下了樓。
楊桃意識到安梅的魂不守攝,便開口問道,“你怎么了,梅姐?”
“沒什么,凍的太久了,有點難受。”
安梅不知道該不該把剛才的一幕告訴楊桃,只是輕輕一憋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這個地方神秘的很,這個王婆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楊桃為了這次的事情已經夠心力焦脆了,若再添事只怕她又要增麻煩,想了想她還是不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去的時候他們依舊被蒙上了眼睛,等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凌晨了,劉海洋笑著接他們下車,免不了的又是準備了一桌子飯菜,這回是正宗的麻辣火鍋了,因為一晚上都沒吃東西又坐了這么久的車大家都餓了,狼吞虎咽的吃起來,楊桃幾次欲開口問劉海洋究竟給了王婆什么東西,可話到嘴邊她又沒問了,算了,知道又如何,在你開口的那一瞬間就應該知道這場買賣她們肯定是賠的那一方。
“劉哥,那個王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夠掌管這么大的蟲市呢?”安梅突然問道。
劉海洋笑笑,“這個王婆她不是人。”
“不是人?”安梅驚道。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道上都傳她不是人,總之就是神神忽忽的什么都有,你想啊,全國只有這一個蟲市,所有的交易都在這里進行,要知道這東西可貴的很啊,這中間的利益誰不眼紅,但是這么多年了,誰敢起異心啊?只說很早以前還有些不怕死的私下賣蠱,結果死的那叫一個慘,后來就沒人敢了,所有商家的利潤都要交一半給王婆。”
“那你們有人見過她嗎?”這次是楊桃問的,她還是想知道那個王婆到底長的什么樣子,有那樣聲音的人肯定是個大美人。
劉海洋搖搖頭,“從來沒人見過王婆,據說見過她的人眼睛都被挖了。”
安梅一驚手里的腕都打翻了。
“你怎么了?”楊桃問道,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從天下第一樓出來,她就開始不對勁。
“見了就見了,為什么要挖人眼睛,?”安梅再次問道。
“聽說,這個王婆是人頭蛇身,所以不愿意讓人看見她的真身。”劉海洋故做神秘的說道。
“人頭蛇身。”安梅回憶了一下剛才看到的畫面,只看到她的臉倒沒注意別的,不過方才她確實也也說過用蛇血做藥引,難道她真是個蛇?
“都是用來嚇唬人的,人頭蛇身那是女媧后人,是神族,神族的人怎么會沾染蠱蟲這種陰邪物呢?都是坊間謠傳罷了。”楊桃說道。
“對對對,妹子說的對,那是造謠者胡亂說的,咱不討論了,趕緊吃吧。”
安梅的異常舉動,楊桃斷定她有事,但她既然不說那她也不問,安梅和柳夏不同,以安梅的閱歷和思想認識,她不想說的事情一定有她的用意,不像柳夏那是什么話都擱不住的。
冷星吃著東西不說話,楊桃覺得這一趟出來冷星也像滿腹心事的樣子,以前他雖然話不多,但也還是會說話的,可是這一次感覺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默著,而他的沉默不僅僅是不說話,而是感覺上他在思考著什么,但她與冷星畢竟交情沒有那么深也不好對人家詢三道四的,便也沒有再問什么了。
吃過飯眾人回到房間休息,為了讓大家好好睡一覺,楊桃特定買的是第二天下午的機票,這樣明天她們還可以好好睡個懶覺。
楊桃洗完澡出來,安梅還在看PAD上的工作內容,“還不睡嗎?明天飛機上再看吧。”
“你好像有很多短信,趕緊看看吧。”安梅頭也不抬的說道。
楊桃打開手機,共有二十多條未讀消息,都是同一個人發來的,楊桃看著發信人的名子,不禁嘆口氣。
“怎么了,醫院出事了?”安梅抬頭問道。
楊桃搖搖頭,“不是,私人事情。”
安梅笑笑,“是男朋友擔心了吧。”
“梅姐,別開我玩笑了,我哪有男朋友啊。”
“那就是追求者。”
見楊桃不說話,她索性放下手里的PAD坐到床上一臉正經的看著她,“你這個年紀,長的漂亮,人又好,喜歡你很正常,有幾個追求者也很正常,哪個女人的一生中沒有碰到過幾個心儀的男人?”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他。”楊桃苦悶道。
“你不喜歡他?”安梅直接了當的問道。
楊桃搖搖頭。
“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
“這兩者有區別嗎?”
“當然有了,不喜歡那就說明你對這個人沒感覺,但是因為你的善良不知道怎么去拒絕。而不知道說明你對這個人是有感覺的,但是你又不確定你的這種感覺是不是喜歡,但是從心里呢你從來沒想過怎么去拒絕。你是哪一種啊?是不知道怎么去拒絕呢,還是沒想過拒絕呢?”
楊桃一個嘆氣躺到床上,像一條曬干的咸魚,“我不知道啊,我是沒想過拒絕他,但那不代表我喜歡他,我只是覺得對他有愧疚,他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我也很享受這種溫暖,可是他受傷了我卻沒有照顧他,把他一個人丟在隔離病房,甚至連看都不曾增看他一眼,我就是怕我對他越好他會陷的越深,將來我也就傷他傷的越狠,我不想傷害他。”
安梅一巴掌拍到她大腿上,“我知道你問題出在哪了。”
“出在哪?”
“你心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安梅一針見血的說出了這句話。
“哎呀,我不知道啊,煩死了,當年學畫符都沒這么煩過。”楊桃抓過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頭。
“你蒙在里頭事情就解決了?出來,出來,我幫你分析分析,鬼都捉的了的人,變愛還不會談了。”安梅將楊桃從被子里揪出來。“其實喜歡一個人很簡單,你最脆弱的時候希望誰給你安慰,你無助的時候希望誰給你幫助,當他受傷有難的時候你是否會緊張,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的舒服,不管說什么做什么你都不會害怕他生氣。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他,只要為了他好什么都可以犧牲,看到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會不高興,收到他給的禮物會特別興奮,在意他說的每一句話,就這么簡單。”
安梅說完發現楊桃的表情特詭異,好像十分糾結,“梅姐,你確定你剛說的這些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怎么了?你腦子里沒有人選?”
楊桃的表情更糾結了,“不是,只不過吧……你剛才說的這番話,我腦子里有兩個人選。”
安梅鄙視了她一眼,“年紀不大,心倒挺花的。”
“不是。”楊桃叫道,“是你說的前半部分吧,我能對應上一個人,后半部分吧我也能對上一個人,可合在一起吧,我就對不上了。”
“你這是什么結果啊?”安梅自己都快被她給繞混了。
“我又不知道了。”楊桃又藏到被子里去了。
安梅再次把揪起來,“先不管其它的,但就說你剛才腦子里想的這兩個人,有沒有給你發短信的這個人?”
楊桃無奈的看著安梅,搖搖頭,“沒有。”
“那不結了,好歹撈到一個結果,這個人可以PASS了。”
“那……那兩個人呢。”
這次換安梅躺到被子里了,她伸出個頭,“交給時間。”說完關上了燈,屋子里一片黑暗。
楊桃再次陷入了糾結中,嘆口氣也鉆進了被子睡覺,好吧,交給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