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時光漸好,人心很暖,雨心和竹笙過得平淡而真實,就像從沒有有過波折,偶爾雨心會被竹笙逗得,呵呵大笑,沒有一絲絲的不開心的痕跡。
連續(xù)的幾天,竹笙依舊沒有找到綠衣女子的身影,似乎她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漸漸他開始忘記了要去尋找,漸漸習(xí)慣和雨心的每一天,每一夜。
風(fēng)起時,他們在忙碌工作和家里。
風(fēng)停時,日光照在頭頂,他們在外約會。
……
唯獨這天晚上,繁星滿天,原本就是普通的車水馬龍的日子,竹笙和雨心回到家中。也不對,是雨心抱著油紙傘回到家中,她打開傘放出竹笙,兩人便開始做飯吃,自從竹笙回來,雨心都再沒有吃過蒜,其實,沒有蒜的飯菜沒有什么不同。
窗外黑暗已經(jīng)籠罩整個小區(qū)、籠罩整個樓房,屋里那點燈光擠不出幾米的空間又被黑暗占據(jù),偶爾樓道里會亮起聲控燈,但安靜的時候這種黑暗無比的黑。
“嗚嗚……”竹笙聽到一陣接著一陣的哭音,隨后又聽到有鬼音叫著“竹笙,你出來,竹笙……”悠長而死沉。
竹笙拿起的筷子擱在半空中定神去仔細的聽。
又是一陣的哭音,是這哭音一直沒有停過,好像在哪里聽過一般,哭音中又傳來“方竹笙,你出來,方竹笙”。竹笙識別聲音的方向,快速吃完放下碗筷問道“雨心同學(xué),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雨心剛夾得菜掉了下去,“沒有啊,怎么了”。
竹笙笑呵呵的說“聽到……我想讓你洗碗的聲音啊”。
“美得你,沒看到我白天那么忙嗎”。雨心繼續(xù)嚼著菜有點吐字不清楚,但還是讓竹笙聽明白了。
“我出去有點事,那等我回來再洗。”竹笙拿起自己的碗放到廚房,留下雨心眼皮都沒抬,說道“你去吧,你也干不了什么事。”有點鄙視的感覺,但又有點親昵。
竹笙回頭看了一眼留下微笑,便穿墻而出,停在樓道的角落,話說這個角落就是連聲控燈亮起都照不進來,可能是屋內(nèi)燈光的晃眼,他仔細看了又看,才看清楚眼前一個發(fā)絲干枯蓬亂發(fā)灰、臉面瘦如刀削、與那頭蓋骨形成明顯的三角形、眼皮松垮下垂閉合、高起的鸛骨留下兩行干澀的血淚,骨瘦如柴掛著寬大的衣服、個子不高微微馱著后背,身邊站一個幼小的靈體,與那肉肉的一團子形成鮮明對比,靈體肉肉、小小、圓圓的依偎在身邊,一高一低的鬼魂讓竹笙心頭一緊,腦中不由胡思亂想,此刻雨心還不在身邊。
再低頭細看,說道“是你!”是你,是那個醫(yī)院的幼嬰,眼瞅著長大了不少,旁邊站著一個被挽去雙眼的亡靈,那消瘦的輪廓、慘白的臉色,又似曾相識,竹笙看著眼眶流出的血跡干裂的趴在臉頰上,有點想不起來是誰。
沙啞的嗓音傳來“我來把她交給你,你要保重,陰司開始追捕你了。”眼前那鬼將幼嬰推給他,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你去哪里?”竹笙追問。
“我還得回去,我?guī)е鴼w魂牌,如果不回去連你們也被發(fā)現(xiàn)了!”那鬼低聲說著,聲音透著游絲般的氣息,顯得疲憊、無奈、焦慮。
“我見過你嗎?在陰司的時候”竹笙繼續(xù)追問。
“哥哥,他是幫你伸冤,弄成這樣的”。幼嬰麻酥酥的聲音再次穿過竹笙的耳朵。
讓他腦中再次撥過一條敏感的弦,“你是第三殿那個小廝,你怎么變成這樣。”
竹笙拽起他的胳膊,才發(fā)覺什么骨瘦如柴,他連骨瘦如柴都不如。
小廝淡笑“你不要再回去了,你的冤屈無法澄清”。
竹笙繼續(xù)追問“到底什么情況?”心底的怒火被激起,聲音顯然大了許多,他在納悶什么叫無法澄清,他在那里呆了那么長時間已經(jīng)不再抱著希望,只是他在世尚有牽掛回來了了這份牽掛而已,尚且是他莫名其妙的留在陽間,到底不是他故意的逃脫。
小廝如煙一縷散化在竹笙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