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五六的月亮開始逐漸殘缺,一如月光下的草棚,沒了數多生氣之后顯得更加破落和蕭索。
阿山靜靜地坐在棚中,無法動彈,身旁一個人死死地看住他,盡管阿山被綁的緊緊地,幾乎沒有掙脫的可能,但他還是不愿離開,生怕有個萬一,讓這孩子白白丟了性命。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人們大都早已睡了,但他卻不敢睡,也不想睡,更加睡不著。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妥協。
在礦山的某個隱蔽角落,這里迎來有史以來最熱鬧的幾天,兩千多人聚集在這里,進行曠日持久的改造計劃。
大批看守將這里完全封鎖,就連上空也全然是封閉的,沒有人會發現這里在進行著這樣一場計劃。
班一、班二在這里全程監督,奴隸們一個個排著隊來到他們面前,然后由他倆綁在柱子上,強行喂他們吃磁石,就像當初唐黑瘋那樣。
但這些人卻好像并沒有唐黑瘋的好運和堅韌,他們有的吃不下,有的吃下去就暈了,做監督的感到非常憤怒,而最憤怒的當然是頭雞大人。
他沒有長老那般修為能將這些人變為足球,于是干脆就直接活人實驗,剖開他們的肚子強行將磁石塞進去。
這樣一來,他們當場就死了,頭雞一連嘗試了十幾次沒有一次成功,最后不得不放棄,轉而嘗試其他方法。
連日來,頭雞大人換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死了一個又一個的人,選擇了男女老幼多種不同的樣本,卻是依舊無果。
他開始急躁起來,奴隸們更是人心惶惶,濃烈的恐懼感開始在人群中蔓延,誰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死的人。
就在頭雞幾欲放棄這個計劃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三弟,既然三弟是鍛鑄師,那么磁石自然也是能熔煉的。
于是元文就趕來了。
他一來,頭雞大人便朝著奴隸們大吼:“天眷者在此,你們還不趕緊行禮!”
一聽說元文是受天之眷顧的人,奴隸們急忙跪下行禮,就連班一、班二也肅然起敬,向他行了大禮。
天眷者享受著眾人的頂禮膜拜,臉上微微笑著,手上再現黃色火焰。
他推手一送,火焰頓時放大數倍,將地上放著的一堆磁石全部包裹起來,幾個閃爍之后,便見到磁石極速融化,很快便成為一團蠕動的液體。
班一、班二各自押解一名奴隸走過去,元文隨手一揮兩團碗大的磁石液體各自飛入兩人嘴里,以更加飛快的速度流遍四肢百脈,貫通周身之穴。
痛苦的哀嚎很快響起,兩個人臉皮扭曲翻滾,身體痙攣顫抖,很快就開始變了顏色,由黃轉紅再轉黑。
一開始是淡淡的黑,再后來就越來越黑。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汗如雨下自不必多言,更加夸張的是他們的皮膚滲出點點血珠,牙齒咬得磨成粉末,拳頭緊握,指甲刺進肉里流出鮮紅的血液。
到最后,其中一人連血都成了黑色,他也漸漸平靜下來,而另一個沒有化出黑血的人,他死了。
奴隸們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命運,一個個沉默不語,但頭雞大人卻興奮了,他跑過去激動地看著新的磁原體,臉上的瘋狂一覽無余。
“哈哈哈,三弟,不愧是天眷之鍛鑄師,以后你也可以在這里修煉了!”
元文嘴角一歪,“大哥,你放心,剩下的就全交給我吧!”
鍛鑄之能再現,一個個磁原體在他的手上誕生,更有一個個犧牲品在他的手上滅亡。
在如此高強度的催動之下,元文只感體內鍛鑄之能翻涌不息,似要沖破枷鎖,于是他再加一把勁,命班一、班二同時帶上數人,一團磁石液體一分為多,沖向幾人,就在他完成之后,體內忽感一陣快意,體表更是光芒閃爍,二重鍛鑄師達成!
他第一時間就興奮地沖大哥喊道:“大哥,我晉升了,我晉升了!”
頭雞與他同樣高興,“很好,很好,真是太好了!”他的眼中滿是欣慰和自豪,和自己三弟熱情地擁抱。
隨后,他轉向奴隸們喊道:“你們這些螻蟻能夠為我三弟奉獻應該感到榮幸!”
奴隸們面如死灰。
“他可是受天眷顧的人,你們理應為他獻命!”
奴隸們渾身顫抖。
當天午后,頭雞大人便將這些新晉的磁原體投入到工作之中。
他首先試了下他們的吸力,得知效果不甚理想,就連唐黑瘋剛剛成為磁原體之時的效果都不如。
到了晚上,他又試了下他們的哭力,發覺他們的眼淚就像小溪流水,威力真的有限。
他覺得一定是樣本不行,于是回去變本加厲地換不同的人測試,而在這個過程中,原本的那些磁原體不是突然失了磁原體之體質,便是忽然暴斃,死的凄慘萬分。
原本兩千人的數量一天天地減少,剩下的人也人人自危,滅亡仿佛只是時間問題。
阿山的父親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不安的感覺越發濃重,每一天都像是自己將死的倒計時。
終于,在來到這里的第七天,死神向他伸出了可怕的魔爪。
當磁石液體灌入他的喉嚨,他只覺得一種灼燒的劇痛瞬間燒化了他的食道,腐蝕了他的內臟,身體里的每一處肌肉、每一根骨頭都處于烈火焚燃之中,就連靈魂也將要灰飛煙滅!
他不知道這種痛苦持續了多久,有那么一段時間他已經沒了任何意識,隨后又是一陣劇痛將他從迷蒙中喚醒,他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掌、胳膊、腿腳一一化成了黑色,眼中的世界也蒙上一層灰暗的色彩。
他,也成為磁原體了。
頭雞大人沒有給他任何休息的時間,徑直帶著他和其余幾個磁原體前往礦場開始測試。
他被綁上繩子就像唐黑瘋一樣,他跌跌撞撞地摔進了礦洞深處,一塊塊礦石撞在他身上,撞的他昏迷了過去,可是接連不斷的撞擊又讓他醒了過來,他在這樣的循環中不斷地重復。
一切都像噩夢,成為奴隸以來最大的絕望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的心中仍有一絲安慰,至少,至少阿山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