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開始刮起了一陣搜查之風。
李管家帶著一眾護衛氣勢洶洶地踢開各間下人房,緊接著,府里的各個角落都能聽到各種砸東西的乒乒乓乓聲,還有丫頭們的啜泣求饒聲。
根據柏歆的觀察,李管家是這么做筆錄的:
有不在場證明的,首先要拿出證據證明和那個證人關系不熟,李管家才會秉公給你剔除嫌疑,當然了,那個證據,李管家要看“分量”。
而有不在場證明又和那個證明人相熟的,或者是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好說,只要也能拿出分量相當的“證據”,李管家也會竭盡全力幫你找到一個證人給你一個不在場證明。
柏歆冷眼旁觀著李管家把陳府弄得雞飛狗跳,然而,作為當家之主的陳永深只要在書房靜候李管家的調查結果,自然是不知道李管家的這些暗地里的齷齪事,而陳府的下人們也是被李管家壓榨慣了,害怕李管家記仇,因此,亦是無人敢告狀。
當然,這樣的齷齪事沒有落在柏歆身上,畢竟她家境貧苦,又剛來陳府一天,連月俸都沒領,遑論剩余價值。
所以很快的,在李管家“剛正不阿”的搜查下,一眾下人都被排除了嫌疑,唯有柏歆房間,不曾被搜查過。
于是,那浩浩蕩蕩的人馬一下子就殺到了柏歆的房門口。
李管家在門口一臉痛心疾首,“楊柏,我是看在你伺候二少爺伺候得還算盡心竭力的份上,才給了你一間單房。二少爺對你也算信任有加,卻沒想到你竟然干這種事情,趁著現在老爺在場,你若是后悔了,想要來認個錯,還是來得及的,我會在老爺面前,多為你說一些好話的。”
柏歆眉毛一挑,“恩?我沒想到,時至今日,還能看到一場狐假虎威的大戲啊!李管家,你什么證據都沒有,是拿什么立場來讓我認錯?”
李管家冷笑,“證據?證據待我搜了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當即推開柏歆,進了她的房門后,又開始了好一番掃蕩,柏歆的房間,瞬間被翻得天翻地覆的,所幸,柏歆剛到陳府一天,并沒有安置什么物品,私人物品,她亦是喜歡隨身攜帶,因此,那些人,除了揚起了一層層灰蒙蒙的塵土,什么都沒有搜到。
搜查無果后,柏歆好整以暇地看著李管家。
李管家卻道,“呵……房里沒有,說不定是藏到了懷里。”
柏歆淡定自如,“哦?如果懷里沒有,難道李管家想說我吞到了肚子里?”柏歆按住為首蠢蠢欲動的護衛,看著李管家,眸子冷得可以凍人。
李管家被看得略略的退卻了一步,卻突然硬是挺起身板,沖護衛喊道,“發什么呆啊,給我搜。”
柏歆一動不動,聲音涼氣森森,“李管家,你確定該搜的所有的地方都搜了嗎,我想請問一下,你的房間搜了嗎?”
李管家氣急敗壞,“你一個小小的下人,我從哪里搜,用得了你來教我,給我打。”
柏歆涼涼反駁,“哦?我是一個下人,這沒有問題。不過,按李管家這么說,莫非李管家覺得自己不是下人?”
李管家氣得臉都紅了,揚起巴掌,便要朝柏香臉上甩去。
便在這時,陳景致突然出現在了柏歆身側,一把抓住了李管家的手腕,然后用力將李管家揚起的手甩了下去,眸光緊盯著李管家不放,道,“李管家,我不是說過了嗎,楊柏昨夜和我一起在廚房吃宵夜,沒有嫌疑。難道,我的話,李管家也不信?莫非,真如楊柏所說,李管家已經不把自己當下人了,想翻身做主,連少爺的話都不想聽了?”
李管家摸了摸自己發疼的手腕,看了眼陳景致,只見陳景致那眼神,銳利得如狼似虎,嚇得他趕緊跪下,連連說不是,“二少爺,小人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小人也是奉老爺的命令,這是按章辦事,二少爺莫要為難小人啊!”
“那就請管家按章辦事,先把收受的銀兩吐出來。”
聽到柏歆的話,李管家抬頭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沖過去將“他”的嘴巴撕爛,但想著陳景致還在場,急忙低頭狡辯,硬是擠出眼淚抱住陳景致的大腿,嚎啕大哭道,“二少爺,楊柏說的什么意思小人聽不明白,小人在陳府四十年了,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請少爺明鑒啊!楊柏這是嫉恨小人,惡意陷害啊!”
“嫉恨你?”柏歆嗤笑一聲,然后走了過去,轉瞬間的功夫就從李管家的身上抽出了個繡紋精美的荷包,她將荷包打開,將里面的東西倒在手上,竟然是一錠又一錠的黃金白銀,嘖嘖稱奇,“李管家,就您隨身攜帶的這些銀子,光是您不吃不喝六十年,都攢不出這么多吧。”
李管家抬頭見此,臉色一變,就要沖過去搶,卻被陳景致一把推在了地上,“來人,先把李管家關在柴房,等候處置。”又指了幾個下人,“你們幾個,給我去李管家的房間仔仔細細地搜,搜完,再過來告訴本少爺,但凡被本少爺發現搜得不認真的,決不輕饒!”
一行人便將李管家帶了下去,李管家臨走之前,面色猙獰,似是沒想到會是變成這樣,前一刻還氣勢洶洶在府里橫著走的人,瞬間既是恍惚又是狂暴。
陳景致見人慢慢散了,喟嘆道,“李管家從我出生的時候便在陳府了,他在陳府干了四十多年,沒想到,竟然這么貪心,竟然還想要無中生有冤枉你。”
柏歆面色波瀾不驚,“人心不足蛇吞象,不過少爺怎么會這么確定不是我呢?我昨夜并沒有跟你吃夜宵。”
陳景致道,“不管怎么樣,反正本少爺覺得就不是你干的,說你跟本少爺一起吃宵夜了,不過是省去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她稍稍有些感動,看著陳景致道,“不過,李管家私相授受是真,但他不過是想撈一些油水。至于夜明珠的話,他恐怕沒有那個膽量去偷,至少,他應該不敢偷完還在府里理直氣壯地囂張跋扈……”
“那楊柏覺得會是何人?”
便在這時,突然一個小廝一路跑了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那小廝氣喘吁吁地對陳景致說道,“二……二……二少爺……小姐失蹤了!”